张白骑豁然起身,双目瞪得老大。王弋发誓自己从未见过一个九尺大汉被吓的脸色苍白,浑身不由自主颤抖的样子。
“白骑,坐下。”王弋摆了摆手劝说:“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白骑愣了半晌才勉强将自己的恐惧压下去,坐回榻上低声说道:“主公,气运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说法,我等凡人是看不到气运的。我自幼追随师傅,师傅和多位 练气士曾讨论过气运之说。最终几位大能得出的结论是气运不是恒定不变的,它会随时增减。气运不会无限多,但也不会彻底消失。”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句话脱口而出,王弋说完自己都愣住了。
“主公此言大善!”张白骑赞叹了一句,忽然脸色极为难看的说道:“几位前辈认为气运有转移之说,当一个朝代衰落,气运就会转移到另一个接班朝代的头上。可现在气运没了,只可能……只可能……”
“只可能是眼下这些诸侯没有一个是能成事的对吗?”王弋说出了张白骑没敢说出来的话。
这句话确实相当忌讳,在这个崇信巫蛊的时代,这句话否定了太多的东西,多到一旦传扬出去,整个天下就会天翻地覆的程度。
“白骑,气运不是早就在广宗断了吗?”王弋不准备往张白骑纠结那句要命的话,反而问起了曾经两人没有聊完的问题。
“您说的断了是这个意思吗?”张白骑再一次弹起来,双目骇然的看着王弋,哆哆嗦嗦的问:“您说的断了,是完全消失?”
“对啊,不然呢?”
“我以为……我以为……怎么可能?”张白骑疯狂的挠着自己的脑袋,手中不停的在掐算。
然而这一次他所付出的代价恐怕有些大,一缕头发瞬间变白,而且还有不少正慢慢的产生着变化。
“够了!”王弋直接打断了张白骑,他现在只有这么一个玄学大师,是绝不可以失去的。
张白骑双眼茫然的看向王弋,发现王弋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掐算了。
张白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摸了一下那缕白发,白发瞬间脱落,出现在他的手中。
看见这缕白发张白骑苦笑一声,他刚刚都没算什么高深的东西,只是算了一下天下诸侯谁的势比较旺而已。
“白骑,你说的这些很矛盾知道吗?我说气运没了的时候你很惊讶,但我说广宗时候气运就没了你却十分慌张。为何?”王弋察觉到了一个相当不对劲的地方。
“主公,因为这是两回事啊!”张白骑缓缓坐下,低声解释:“主公,当时和现在不一样。当时天下属于大汉,我推测气运是属于大汉的土德的颜色。有人断了气运,我的理解是有人斩断了大汉和气运的联系,让大汉败亡。”
“可你不是说气运和朝代没关系吗?”
“气运本质上和朝代没关系,它只和土地上生活的百姓有关系。可朝廷是管理百姓的存在,气运也会沾染上象征朝代的特点,只有这么一点儿的关系。”
“那斩断气运和大汉之间的关系有什么用?”
“百姓不归朝廷管理,天下大乱还不够震撼吗?”张白骑都不敢相信王弋是怎么轻易将这种话说出口的。
王弋闻言恍然,他是先知道天下大乱后知道气运的,自然不可能有多么震撼。随后他又问道:“那斩断两者之间的联系真的有用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张白骑为难道:“我觉得没什么用。百姓安稳,朝廷自然也就安稳。归根结底还是要看气运的多寡。不过有些前辈觉得很有用,那是改朝换代的象征。他们的观点也同样有道理,盛世自然无所谓,可乱世如果气运的颜色改变了,那问题可就大了。”
“你们不是看不到气运吗?”
“主公,您觉得那些练气的法门是哪来的?还不是靠前辈们一点一点猜测幻想出来的?最简单的例子就是气,气是什么?连武夫都知道气的存在,可谁又看得见?”
“好吧。”一瞬间王弋还是很佩服古人脑洞的,是真敢想啊。他又将话题引了回来:“那你为什么那么慌张?”
“主公,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个先后的问题。气运本就是飘渺不可见的,您没有看到异象,只能说明没有出现天命之主。但是如果这个现象是从广宗开始的就很有问题了!”
“什么意思?”
“主公,气运和人主、和势力没有太大的关系,气运只和百姓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王弋沉吟片刻,想通了其中的关系说道:“你是说我是应该能看到气运的,只是这个气运应该是没有颜色的,对吗?”
“对!”张白骑狠狠的点了点头说:“广宗斩断气运应该是气运最衰弱的时候,气运没了大汉的颜色就会转变成它原本的样子,您应该能看到,只是不理解。可现在您说气运没了,在广宗那时候就没了,完全消失了!主公,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汉人会死绝……”
“是。可河北这个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汉人会死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