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长容闭目养神,吐狠了,她实在难受得紧。此刻,就是躺在榻上,也好像还在马车里颠来簸去,如同腾云驾雾一般。
久久不能入眠,又想起三哥和他那温厚的肩背,她心绪难平。
如此,也好,不至于连累他。
她想了很多,从京都到上清寺,从上清寺到扶风城,再从扶风城到这里,越想越难入眠。
晚膳端上来时,她一点胃口都没有,莲蓉左劝右劝,道理讲了一大堆,最后,她强迫自己吃了几口。
其实,恶心的感觉一直未歇,不过喝了几口清粥,那股恶气又要翻上来,她立时放下了碗盏。
莲蓉刚刚收拾完碗盏回来,就见自家主子趴在榻边,呕成虾状,她慌忙跑过去,呢喃软语地唤,“主子!主子!您这样真的不成啊,要看医......”
不过几口清粥,竟是吐得一粒不剩。
赫连长容全身瘫软无力,任凭莲蓉摆布,莲蓉将她扳正,垫一个大迎枕,将她放在迎枕上靠着。
现在,一切入口的,都吃不了。
嬷嬷从外进来,瞧见这一切后,连连唉声叹气,一个劲儿地念叨“这可如何是好”。
萧洵作为主使,邀请肖策、言池等人在楼下用饭,虽说是他做东,其实忙活的一直是宋寒。
而他一直盯着二楼那个方向,这是他第三次瞧见那个小丫鬟出门,这次,她明显慌张了很多。
先前下马车时,他瞥见那个人是被小丫鬟架着走的。
果然,那个小丫鬟是奔着他们这桌而来的,他端着酒杯,垂着眸,若无其事地自顾自抿酒。
莲蓉在肖策身侧跪下,哽咽道:“求主使大人救救我家公主!”
犹如平地起惊雷,这一雷,把在座各位都炸得不轻。
萧洵紧握手里的杯子,盯着那个小丫鬟。
肖策跟言池闻言一惊,几乎同时出声,“怎么回事?公主殿下怎么呢?”
莲蓉抹一把眼泪,哭着说:“回二位大人的话,我家公主滴水不进,已经晕了过去,奴婢怎么都叫不醒......”
言池立时起身,却被肖策一把拉住,寸步难移。
言池不明所以,却听得肖策朝上首的人道:“公主殿下已交给贵国主使,那么,此事也应交由贵国主使做主!”
他又对哭泣的小丫鬟沉声道:“你跟你家公主已是北燕的人了!你也该求北燕主使才是!”
莲蓉猛地抬眸,惊愕地瞧着眼前这位肖大人,这就是主子不让自己声张的原因吗?
她顾不了那么多,只要能救自家公主,她愿意去求的,求谁都成。
莲蓉朝北燕主使膝行过去,抽泣着磕头,哽咽道:“求主使大人,救救我家公主!”
萧洵紧握手中的杯子,面容未改,他沉声道:“起来吧!”
一旁的萧炎却是喜怒分明,他扫一眼萧洵,端的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宋寒跟齐顾阳在肖策说出那句话后,同时沉了脸,虽然理是这么个理,但是那话,说得却是极其刺耳。
言池垂首,他做不了主,他本也无意得罪谁,此刻,沉默寡言退在一旁,不惹人眼。
莲蓉依言,起身,候在萧洵一侧,不停地抹眼泪。
萧洵把玩一圈手中的酒盏,他扫视一圈在座的各位,沉声问:“那么,在座的各位大人,都是这个意思吗?”
萧炎最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第一个出声,“大渝主使大人说地也有理,公主已经是我北燕的人了!”
肖策也颔首,缓和一些,再次重复,“是,即已交由主使,理应由主使大人作主!”
言池没出声,只点头颔首。
宋寒跟齐顾阳都未出声,也无任何表示。
萧洵将手中的酒盏搁置在桌上,掷声可闻,他沉声道:“既如此,那便好!那本使就把丑话说在前头,自今时起,公主是我北燕的人,跟大渝无关了!”
他扫视一圈,又盯着萧炎道:“既然由本使作主,那还请副使大人谨言慎行,尤其不要无中生有说闲话!”
他腾地起身,跨出一步,朝二楼而去。
莲蓉眼尖,撒腿紧跟上去。
宋寒也起身,紧随而后,这事情的发展趋势,让他很是不安。
余下几人,瞧着几人的身影,各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