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懂了时,却是这样的遗憾,这样的酸涩,这样的痛苦,回不去啊!也没得选!
她想起那个叫云生的女子,在心里轻唤:云生啊,当时说出这话时,你也是没得选吗?
可是,听不到她一声回答。
赫连长容紧紧盯着天边的云,一一细数,在心底问:云生,云生,取这个名字,是觉得自己这一生像云一样吗,漂泊无依,无处可停,是这个意思吗,云生?
可是云生啊,若是能像云一样,可以自由自在地飘,那也是幸福啊!
比在四方高墙里好!好出好多倍!
赫连长泽瞧着她渐渐红了的眼眶,然后又极力强忍着将眼泪吞回去,那模样,看着他揪心,无比地心疼。
他转个身,顺着她的视线望向天际,那里,有片片云霞,各样颜色的,各样形状的。
这么多云,没有一片是他的啊!
“三哥,待她好些吧!”
赫连长泽在一旁,温柔地“嗯”一声,不用她提及名字,也知道她说的是谁。
“终究是个女子,身为女子,已经怪可怜的了,她也只是个女子!当初,父皇将她赐给三哥,我生过她的气,怨过她,恨过她,也觉得,是她侮辱了三哥!现在,想想,大不该的,哪是她可以选的呢!”
她如此喃喃自语,听得一旁的人肝胆俱裂。
“三哥,我走了!别跟他们吵......”她几乎哽咽道。
赫连长泽猛地转身,刚刚探身在外的人,已经缩身回到车内,里面的人握着车帘搭子,就要往下放。
她最后望一眼横阳山,已只剩小半山金黄,她盯着那山尖望,喃声道:“三哥,我喜欢那山啊!三哥,要记得!”
话落,车帘搭子也于此同时滑落,将里外两个人相阻隔。
“不,长容,三哥还有办法,你别怕,那个只是副使,主使未到,我们可以不见的,长容,你听三哥说......”
车内的人,早已忍不住,抽噎起来,又怕被外头的人听见,她死死捂住嘴巴,豆大的泪珠,颗颗滴落,比任何时候都落得急,心子比任何时候都疼,撕心裂肺般,她根本忍不住。
齐顾阳掩饰住内心的恐惧,朝北晋王和公主的车驾去,一见他,北晋王就沉了脸色。
“启奏北晋王,公主殿下今日安否?”齐顾阳感念公主殿下曾出言相救,今日,他也不想做那个恶人。
赫连长泽瞧着眼前的北燕使臣,听语气还有商量的余地,稍和缓一下情绪,沉声道:“这一路,使者大人比本王更了解公主的情况,大人只需想想,离开京都时,是何样?现在,又是何样?”
此一言,已经拦住了使臣所有话头,使臣无话可说。
“公主殿下的情况,委实不大好,还请使臣如实回禀给贵国四皇子,今日,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答应接走公主!”
齐顾阳悻悻然地回到自家四殿下身边,温声解释,“回禀四殿下,公主殿下的情况委实不大好,还请殿下见谅,容公主殿下在亲人身边多留几日,兴许恢复得更快......”
萧炎那个暴脾气,自来横冲直撞惯了,哪里听得进去这么多,当下驾马,强行闯过,往赫连长容的车驾去。
唐雎跟萧炎的侍卫已经对上了,其他轻骑未得自家王爷指示,也不敢轻举妄动,半放行半包围,让萧炎的坐骑停在离公主车驾数十步之遥。
萧炎原本气焰嚣张,一见到赫连长泽的黑脸冷目后,不自觉咯噔一声,心里嘀咕:怎么这里也有一个跟萧洵一样的阎王?这是萧洵的翻版么?黑个脸都一样,活似要吃人......
不知出于何种原因,萧炎心里矮了一截,估量着,眼前这家伙也跟萧洵一样,很能打。
萧炎在马背上抱拳,朗声道:“我是本次迎亲副使萧炎,在此等候公主殿下车驾多时,特来此恭迎公主殿下,还请公主殿下这就跟随本副使回北燕!”
话音刚落,马车里便传来一阵咳嗽声,听其声音,却是,一气不接一气。
赫连长泽惊骇,暂且只扔给萧炎一个冷眼,一把撩开车帘搭子,疾唤,“长容!怎么样?长容!长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