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公主抹一把眼泪,细声说:“母妃,不是您的错,儿臣不怪您!”
“长容,来世,要托生在平民百姓家啊......”
择良辰吉日,文武百官齐聚宫门前,送四公主出嫁。
十里红妆,喜服华裳,锣鼓喧天,喜气乐乐又洋洋。
皇上赫连普威亲自将四公主送上花轿,哽咽着叮嘱,“吾儿一去千里,定要安然无恙!”
红盖头下的人儿,微微颔首。
礼官高唱礼赞,吉时吉言,礼仪不简,场面隆重恢宏。
惠妃站在花轿前迟迟不肯挪动脚步,最后,在礼官第三次催促声中,她于头上摘下一枚古朴簪子塞进赫连长容手中,喃喃哽咽说:“长容,这是母妃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了,你好生收着,留个念想!”
红盖头下,早已泣不成声,唯有泪痕拂面,她握紧手里的簪子,悄声回,“长容收下了,儿臣就此拜别母妃,祝母妃长安!”
百官跪地相送,高呼福语。
太子殿下跟二皇子更是亲自护在左右,一路相送出城。
赫连长澈红着眼睛,他被拦在一众皇子身后,盯着渐行渐远的花轿,哽咽,喃喃自语,“四姐姐,还会回来么?”
站在他前面的赫连长瀚,转头,鄙夷地看他一眼,幸灾乐祸道:“你想什么呢?你四姐姐是出嫁,嫁去北燕,怎么可能还回得来!”
赫连长澈听他这么说,哽咽立时变成啜泣,眼眶里噙满泪水。
赫连长瀚却是真的开心,赫连长泽再回宫,就没人维护他咯,想想就很爽快,心间如同开了花,他暗骂赫连长澈一声小傻子。
出北城城门,换乘马车,赫连长容掀开一隙盖头,朝京城回望。
都说出嫁的女子莫回头望,赫连长容却是回头望了又望,这一去,诸事难料,谁知道,前面等着她的又是什么呢?
太子亲手扶她上马车,执手相送,温声道:“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重逢,在此,大哥祝四妹一生无虞!”
赫连长容隔着盖头,细声致谢,“长容在此多谢太子哥哥,也祝太子哥哥事事如意!”
太子轻握着她的手婉,扶她坐好,似乎认真想了想后,才又出言,“此去,必经扶风城,你三哥在那里,定是日夜不安,若是有空,去瞧瞧他,正正当当告个别,你三哥,他自来疼你!”
赫连长容狠狠点头,边点头边说:“好,长容自当跟三哥告别!”
她点头动作大,一不注意,红盖头就要溜滑,太子抬手将盖头盖好,闻言,宠溺一笑,“是了,这才是懂事的四丫头,放心,哥哥们定会来看你的!”
是了,是来看你,不是来接你!
二皇子赫连长晖颇有些沉闷,他在一旁瞧着,想来想去,还是该说点什么。
最后他也靠近些,一手掀开车帘,沉声道:“长容,自此一去,不知何时再见,二哥祝你一路顺风,一生喜乐如意!”
赫连长容朝他这边微微侧身,沉声回话,“多谢二哥吉言,长容也祝二哥一生洒脱,得自由,做个实实在在的自由人!”
至此,良言已毕,唯有依依惜别。
担任送亲大任的是御前侍卫肖策,还有礼部侍郎言池。
他二人适时策马靠近马车,预备启程。
北燕来使掐着时辰,礼炮开道,唢呐应声,一路浩浩荡荡朝北行去。
赫连长明瞧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往北,心下心思分明,他意味深长地长叹一气,表示离别愁绪。
赫连长晖跟在他身后,也瞧着那支浩浩荡荡地送亲队伍,一并打量着眼前这位东宫太子。
赫连长明一转身,就对上赫连长晖意味不明的眸子,他轻咳一声,不喜开口问,“送个亲,还把二弟送迷糊了?”
赫连长晖也不做作,索性耸耸肩,反正他素来无礼惯了,他颇为不以为意道:“是啊,迷糊了!这种亲人离别,满腹惆怅,难道皇兄不迷糊?”
赫连长明颇为鄙夷地扫视一眼,冷哼一声,“该迷糊的,怎么说,都不该是你我!”
赫连长晖讶然于他今日的不掩饰,往常他都是贯会作伪的,今日这是咋呢,连伪装都不屑了!
他后退一步,沉声道,“不管怎么说,骨子里的血液改不了,该迷糊时还是要迷糊!”
赫连长晖瞧着面前这人,很是不喜,也很冷漠,于是话锋一转,接着说:“不该迷糊时,我却也是一点都不迷糊!”
赫连长明微微一愣,暗暗惊讶,这位诸事不关己的闲散皇子,今日一言,却是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