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心底大骇,虽然他从姑娘这次回府一开始就察觉到了一些不同,主子也暗示过他要好生给姑娘调养身子,可是,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
他瞧着两个哭得不成样子的女孩,一时惶恐无措,只希望这不是真的。
“你胡说,我师傅好好的,她只是受了伤,怎么就没时间了!而且,师傅已经休养好了呀?还跟我一起练剑......”
青辞不停地抹眼泪,抬手指着后院,“你师傅,在你房里给你留了东西,说,睹物如见人!若要寻她,就好好看那些事物!”
她又从袖里摸出一本厚册子,举起来给眼前的人看,“这是姑娘留给我的,姑娘说,武艺传给你,医术教给我,学到多少,各凭本事!”
紫嫣疯了一样往回跑,冲进自己房里,榻上躺着两本册子,她忙翻开来,一本剑术剑招,一本心法口诀。
心法口诀最终章,还有一句,“见字如面,徒儿,无论身在何处,莫忘初心!但行好事,无问出处!”
泪水肆意,簌簌而下。
她呢喃一声师傅,栽倒于榻上,闷头痛哭。
府里的徒儿哭成泪人,师傅一袭红衣,策乌桕下江南,跟着她的,一头狼,一柄剑!
安来已经长大了,云生一路策马,它一路翻山越岭,相距不离。
秋风拂过南北,将心绪一一摆弄。
从北地秋阳潋滟,到南下秋雨绵绵,红衣所过之处,秋阳阴雨不歇,亦不沾身。
入北门,打怀安大道过,心里想的,都是他那日的样子,急行不留影。
为什么要入京都?
有执念,见一人,望一眼,便放心。
杏花村酒肆,二楼临窗包厢里,吴清华无奈望着对面的妹妹,他颇为无奈地开口,“你一个姑娘,跑来酒肆作甚么?”
吴清越摘下帷帽,搁置在一旁的坐凳上,闻言,嘟囔道:“什么呀?姑娘怎么就不能来酒肆了?”
吴清华虚虚指了指,最后只得放下手,给她斟茶。
“你呀,不是兄长说你,要是老爹知道了,定有你一顿唠叨!”
对面的女子笑了,“怕什么,唠叨就唠叨呗!”
“哼,你是不怕!那你怕不怕被王爷知晓,若是知道未婚妻逛酒肆,也不知作何感想。”
女子即使收敛很多,温声说:“他又不是凡夫俗子,定是不会说什么的吧!”
吴清华瞧着她笑,他这个妹妹啊,自来胆大妄为,却又寻不出过大的错处。
这样也好,将来不会吃太多亏。
即使面对一屋子莺莺燕燕,也不至于被压过一头去。
“哼,德行!不是我没提醒过你,长个记性吧!我可是听说了,你那个王爷,身边有个很了不得的女子,到时候有你哭的!”
隔壁包厢里的人,闻之一颤。
良久,女子开口,“嗯,我知道的,不用你提醒。”
吴清华略微收敛些笑意,盯着自己的妹妹,“所以,我说你多注意些形象,别给自己摸黑。我可是听说,那个女子医术武艺都不错,此次守卫成功,她可是立了大功!”
“哎呀,别说了!”
“怎么,吃醋了?听了难受?”
“也不是,就像你说的,人家那么厉害,我也比不过呀!不过嘛,他们怎么样,我也阻止不了,若是我没本事得到一人的喜爱,那便是我一无是处。再说,他们相识在前,情深义重,我也算是横插一脚,总归是对不住人家姑娘!”
吴清越抿一口茶,叹息道:“这世间女子,谁愿意别人来抢自己的心爱之人呢?”
吴清华皱眉,抿一口茶,低低出声,“就这么点出息?”
吴清越抬眼望着自己的兄长,“世间万事,皆可搏,皆可争,唯有情之一字不可!是我的,我不会让,不是我的,我也不会不择手段地抢;这不是出息不出息的问题,是身为女子的命!”
“女子的一生,都系在男子身上。哥,你以后,若是遇到一个喜欢你的人,一定要从一而终,因为,你是她的全部!”
“女子若是选择一人,就是选择了她自己的一生!从此,她的衣食住行,她的喜怒哀乐,皆系于所选那一人!莫要负她!”
吴清华细细打量着自家这个小妹,无声叹息,选一人?何来选择一说?
他忍不住问,“那小妹你呢?他,是自己所选吗?”
纵使跳脱如她,也沉默良久,她惨然又释然地一笑,“我?不是!我没得选,他们也没得选,这就是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