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嘲地笑出声,指着那具尸体,沉声道:“而这个人,就在我的掩护下,一步一步完成了他们要做的事!完成了所有的事!”
“亏我还自以为是地以为,我可以救你,可以帮你,可以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护住你!可是我又做了什么?你若是一开始就杀了我,或者我从一开始就离开,他们断不会得逞!”
到最后,她已经是崩溃吼出声,她声音不稳,颤抖得令赫连长泽心悸。
两行清泪,就这么从眼底漫延出来,她自始至终都没哭泣出声。
她在心里给自己判了罪,量了刑!她可以流泪,但她没资格哭出声!
“对不起!长泽!我有罪!我有悔!我还是害了你......”
我后悔了,不该呆在你身边,不该自以为是地以为能护住你,更不该将你放在心里!
我所有以为对你的好,最终,都是在将你一步一步推入深渊!
这样的我,真是罪该万死!
唐雎一把没拉住身旁的人,只见赫连长泽一把将云生拉住,沉痛出声,“你不能这么说!不要如此想!云生,没有你,早没了我!你万不该有这样的心思!”
一切发生的太快,唐雎还未完全理清楚,但是他知道,姑娘曾几次将师兄从生死边缘拉回来,姑娘的本心,从没有要害师兄。
但是姑娘竟然是死士,而且师兄也知道,两人又黏糊不清,他一时也悍然,不出声,只在一旁冷冷看着。
荀泠早吓傻了,姑娘也是死士?她就这么认了!可是,哪有这样的死士呢?
但闻得两人都已崩溃,他也不知所措,在一旁张口欲言,又静然闭嘴。
赫连长泽痛苦出声,“云生,这些都不提了!云生,我问你去巴伦湖做什么?哪里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云生看着崩溃又理智的赫连长泽,瞧着他焦急的眸子,她心里生痛,痛得她直不起身,也说不出话。
“你去那里做什么?说啊!”
云生双肩被他捏得生疼,尤其左肩伤口,她心里却是畅快的,痛吧,越痛越好!
终是不忍他焦急失控,她沉声开口,“没做什么,就是去杀了一队斥候营的探子!”
“疯了!那是北燕大军的驻扎地,你怎么敢去......”
云生却是笑着说:“这不是还没死吗?祸害遗千年,这话真不假呢!”
赫连长泽心悸,所以,刚刚那最后一剑,她不偏不倚,不躲不闪,是要跟那人同归于尽吗?
唐雎跟荀泠关注点却是不同,唐雎第一反应是,姑娘灭了他们的斥候,大战在即,消息不通,是大忌,于我方来说,敌方无法掌握消息,就是喜讯。
况且,自己看来,姑娘去巴伦湖,远不止杀了一队斥候探子那么简单,应该还做了别的,唐雎没有问出口。
荀泠本就迷糊不明,只闻得这一句,直觉是好事,露出欣喜。
赫连长泽痛恨出声,“你答应过我的,有什么都要跟我商量,这么快就忘了?约法三章是不作数了吗?若是今日我们不来,又当如何?你可曾想过身后的人?”
他实在焦急,开始口不择言,“再说,打仗是将士的事,输赢也都是我们男子汉的事,跟你无关!”
“无关?真的无关吗?”她痴痴地问。
若是没有她,真棋子不会事事得逞,尤其是凤梧跟横颜,不会一个昏迷,一个生死不明。
如果阴谋躲不掉,但至少,不会糟糕到如此境地!
“有什么关?两国之战,天下纷争,跟你一个小女子有何干?就是没有你,也会有别的人,你怎么就想不明白?放过你自己,就这么难?放过自己,行不行?你如此想,又置我于何地?”
赫连长泽终于崩溃了,他倾力压制的情绪,于此刻爆发,炸得他肝肠寸断,体无完肤。
她的自责是那么深那么沉,在看到她狠狠地折磨自己后,他节节败退,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北晋王!
云生痴痴笑了,呢喃一句“放过”,要放过吗?怎样才能放过呢?
只此一生,终是放不过了!
她恨了!深深地恨了!恨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