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雎赶忙打断他的话,恭声道:“王爷,您里边坐。”
如此作态,这是不想将二人关系公之于众,不想让人知晓,即使是荀泠也不行!
赫连长泽明白他的用意,也不多言语,轻声“嗯”一声,抬步往案几边去,他刻意放缓脚步,几乎跟唐雎并行。
荀泠长躯蜷缩,额冒冷汗,疼痛才稍稍减缓些许,他抬头冷眉瞧着他二人走过来,又盯着赫连长泽在他正对面坐下。
他没好气道:“王爷,寒舍不堪,怎敢劳动您的大驾,有事诏唤一声不好吗?”
有事诏唤不好吗,你非得跑过来,坏我好事!
赫连长泽瞧着他不善的眼色,还有蜷缩起来的长躯,露出一抹笑,以不经意的口气说:“我瞧着,这营房很不错,唐雎也好看,没有你口中说的不堪,难不成你说的是你个儿?”
荀泠狠瞪他一眼,又侧眸对一旁的唐雎咬牙切齿,活似要将唐雎生吞活剥一样。
唐雎垂眸煮茶,不理会荀泠的小动作,其实,他心里乱得很。
荀泠又将视线投在赫连长泽身上,瞧着他意味深长的笑,心里很不是滋味,还滋生起一股无名火,但是他无处发作,只能怪声怪气冲赫连长泽龇牙,挤出一句“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赫连长泽看着咬牙切齿的荀泠,笑笑不说话,就当受了他这句怪调。
唐雎一直垂眸煮茶,他将斟好的茶灌入两个茶盏里,一盏奉给赫连长泽,另一盏轻轻放在荀泠的手边。
荀泠瞧着手旁的茶,心里那股无名火自动熄了个干净,他敛尽刚刚那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将茶盏握住。
他正要端杯品尝,余光瞥见唐雎双手在茶几下捏成团,骨节分明,而他面前空无一杯。
心想,他这是怎么呢,自己都忘记给自己斟茶了!
于是荀泠端起茶盏品尝了一口,直呼好茶,还不忘侧眼瞧唐雎,还很讨嫌地问,“你怎么不喝?”
唐雎很想揍他一顿,但是忍住了,只无力道:“好喝,你就快喝!”
荀泠嗯一声,嬉笑着,自顾自地地乐呵,亲自动手斟了一盏茶,然后轻轻放在唐雎的面前。
赫连长泽在对面瞧得清清楚楚,他扫一眼腼腆拘谨的唐雎,然后直视荀泠。
对上荀泠毫不掩饰地眼睛,赫连长泽也无话可言。荀泠一直很有分寸,只是对自己很坦然,从不遮掩。
他先前一直担心荀泠自讨苦吃,如今看来是他想多了,人家明明自得其乐,怡然得很。
而且,他的这个小师弟,也似乎不排斥荀泠的胡作非为。
既如此,他也颇感欣慰。
唐雎兜不住这微妙的气氛,他很不自在,他抬手握住面前的茶盏就喝,两声“小心烫”暴起,滚烫几乎同时抵达,前者入耳,后者入唇。
荀泠眼疾手快,一把将滚烫的茶盏夺过来,他压根顾不上动作要轻稳些。
他急切粗鲁地抢夺,使滚烫的茶水溅出来,全泼在他的裤腿上。
荀泠顾不上腿上的烫灼感,只紧忙将唐雎扳过来,使他正对着自己,他便细细查看唐雎被烫红的嘴唇。
赫连长泽在对面参与了全程,却也只道了两次“小心烫!”
然后并没有什么用,两人都烫着了,他很无力,他的两员大将啊,智勇双全的大将啊,此时跟傻子没多大区别。
如果硬要说出区别来,那就是,这两人到底是比一般的傻子,要干净好看很多。
他瞧着对面两人,很无力。
然后,他很有自知之明地起身,大步离开了房间。
唐雎一巴掌拍掉荀泠的爪子,腾地起身,紧张唤,“......王...王爷,您怎么走了?”
赫连长泽驻足,投来两道冷眸,呵,他不走还能干嘛,这小师弟啊,在情之一字前,也是没救了。
赫连长泽笑言,“不走,难不成留下来当观众?”
唐雎更加局促起来,荀泠却是慢悠悠地站起身,对上赫连长泽的冷眸,嗤笑道:“你要是愿意当观众,也不是不可以!”
唐雎狠狠瞪一眼荀泠,拽住荀泠的手就往外拖,荀泠也不挣扎,任由他拖拽着往外走。
赫连长泽微微侧身,给他们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