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觉头皮发麻,浑身冷汗津津。
所以是在演戏,是演给她自己这个死士看的!
所以,他们从没相信过自己,从一开始她就是个明靶子,是丢出来打前阵的弃子!
还有一个是谁,或者不止一个,是多个!
辛齐孤?辛齐孤真的是那个老人的儿子?此人绝对有问题!
曾成?死了!
贺连生?生死不明!
江宁?他是横颜的人,是他拼死送回来的消息,况且,他事先不知,是后赶去助横颜的,若是知道,他不会去,不对,是不会回!江宁不是!
还有谁?
她脑子一片乱麻,她在洪荒混沌里,苦苦挣扎,苦苦求索。
粮仓腐烂,主犯死了,还有人隐匿其中吗?
明理堂议事厅里,此时数百位老少将军,其中有没有叛徒?
不是她阴谋论,是她一直知道人心险恶,忠奸难辨,谁都不敢信的!
怎么办,要跟长泽说吗?
可是他是三军统帅,自古领兵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了,会不会影响他的判断和布局?会不会一不小心就动摇军心?
最主要的是,她也只是怀疑,没有拿得出来的证据!她自己可以怀疑那些将士,但是,统帅却轻易怀疑不得!
她得慎重,她得自己摸清真相,最大可能地不影响到他的判断。
理不清的思绪纷扰,她莫名地拥有了无限的能量,连射三箭,第三支箭撕裂开第二支,又将第一支从正中穿透,箭头碰撞,擦起呲啦火花。
手臂传来一阵震麻痛感,她终于驾驭住了这张长弓!
她兴冲冲地往回跑,在训练场里飞驰,双袖鼓荡,纤细身影如一只夜枭,誓要撕破这黑暗不明的长夜。
云生往主营飞驰,刚到主营广场,跟那头急转过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她一抬眼,就见门吏扶着身受重伤、已无法自己行走的一个士兵,正往主营来,这是有紧急军情要报。
她于急中强力稳定心神,迫使自己冷静,这是她十几年来训练出的品质,她抬手扶住被她撞得站立不稳的人,又顺手捞过那个伤员,直接往明理堂去。
明理堂众位将军刚结束一波商讨,才唤过一口气,就闻一个女声疾呼,“王爷,紧急军报!王爷,紧急军报!”
一直端坐于上首的赫连长泽闻声而起,率先一步迈出去,各位将军也闻声而动。
赫连长泽大步跨出去,就见云生搀扶着斥候营的士卒,正抬脚跨阶进来。
方敢眼疾手快,忙从赫连长泽身侧斜身而出,长臂一揽,接住了人。
云生手里一空,便紧着解释道:“我刚在主营门口撞见的,门吏扶进来......”
“王爷,是斥候营的单小见!”方敢已辨认出来者身份。
斥候营的人出现,还伤成这样,赫连长泽心里一沉,面容不改,身形依旧稳如泰山。
各位将军却是掩饰不住惊色,匆匆折身,无声再进明理堂。
单小见凭着最后一口气,说出了几个字“北燕来犯!急报!”
说完这几个字,人就气息身落。
赫连长泽一把扯过对面的人,却只捞着宽大的袖子,问:“可有急救之法?”
云生早已俯身去探查,她从怀里摸出她的银针,探穴就扎,强行将人唤醒。
她紧急提声道:“只保得住这一时半刻,有话快问!”
没有人在意她这时的无理举动,他们太需要情报了,这一刻,他们需要从单小见口中问得更多的消息。
单小见是被从气绝身殒的缝隙里拉回来的,苦苦支撑,说出了他探得的消息,口吐血沫,倒了下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饶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方敢跟徐海坤,听了消息也是出了身冷汗,少年将军们更是闻之色变,陷入惊慌。
斥候营全军遭伏击,身陷囹圄!只单小见拼死递回了消息。
北燕出动六十万大军,全军压境!
北燕三皇子萧洵亲自挂帅,誓要侵吞北九郡,让大渝俯首称臣!
北燕三皇子对上大渝三皇子,云生第一反应,就觉得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跟讽刺,她不许大渝的三皇子被别人的三皇子侮辱。
三十万军对抗六十万军,就是拼命,也不一定守得住北九郡,这,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