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顺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没挨骂,总归是功德一件,他在一旁当柱子,再积功德。
云生确实吃得下,她不敢再惹祸上身,安安静静地吃糕点。
她记得四公主赫连长容说过,王爷最喜陈记的绿豆冰糕,不知这新来的厨子做的这些,是否合他胃口?
她一边吃,温声问道:“王爷,这糕点还合您胃口吗?跟陈记的比,如何?”
赫连长泽已吃了口绿豆冰糕,正慢慢细品,闻言,便回回复,“还不错,不比陈记的差!”
这评价很高,言下之意就是跟陈记的一样,于是她心里有了陈算,她要去找那个厨子学艺,将这道手艺拿下。
赫连长泽吃了两块,便停下,将剩余的都推给她,轻声道:“慢慢吃,吃不完的带回去,饿了充饥!”
云生将自己盘里的绿豆冰糕端给安顺,笑道:“总管大人辛苦,也尝尝吧!厨房做的不多,想必都没尝到。”
赫连长泽低头抿茶,不关心她那些小动作,她在府里吃得开,总归无害。
安顺笑眯眯道一声“那多谢姑娘”,取了一块糕点,尝了尝,评价说好吃。
赫连长泽一向宽待下头的人,一边抿茶一边说:“好吃,就吩咐厨子做,府里就这么几个人,都该有的吃!”
安顺笑着接了指令,依旧在一旁候着。
云生刚刚用毕,那边的安来便醒了,从外直奔饭厅,在云生左手边坐定,望着剩菜,绵耳朵,眼里放光,跟它主人刚刚简直一模一样!
赫连长泽侧头瞧它,打趣道:“不晕了?还闻得饭香!”
安来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舔舔鼻子,咋咋嘴巴,示意它饿了。
是了,它主人一日未吃,估计这小东西也一日未进食,可怜见的。
赫连长泽重新拾着,夹一大块脆皮鸭放进一旁的小盏,拿给安来,小东西及时狼吞虎咽起来。
他微叹,这是跟它主人一个德行,真是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
他故作狠厉道:“饿坏了吧,下次你主人不喂你吃食,你就吃了她!”
云生在一旁无声龇牙,她哪有不喂食,明明晌午还给安来打了一只山雀的!但是她不敢说,谁让自己理亏呢?
云生回后院,赫连长泽送她,跟往常一样,一前一后,慢慢踱步过长廊。
他踩着她的影子,一步,一步,每当这时,夜色静谧,凉风掠过,神思清明。
他视线稍一抬眼,就见她马尾轻曳,自从有了乌桕,她就将墨发高束,看起来干练有神。
赫连长泽瞧着她的发,忽然出声,“你不喜欢簪子那些么?”
云生微微侧身,回眸,细声道:“说不上喜不喜欢,一直不曾戴过,那时候,都没精力心思想这些......”
赫连长泽静默了一瞬,又问,“跟着四公主的时候呢?你跟着四公主,大概也一年有余......”
一年有余,小女子之间,闺房之物该是多有相送的。
云生眼含笑意,回说,“哪里一年有余?刚一年时日。那时候啊,最开初,是因为惶恐,没心思放装扮上。后来,四公主赏过一些头面给我,太贵重了,我用不上,再就是,都太奢华了,不适合我,干脆不戴了......”
他看着她认真描述的样子,暗暗叹息,他低声说:“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
“我偷偷试过的,金晃晃的,转个头,还叮当响,实在不好看,所以我偷偷当了!”
说完就自己愣住了,她又毫无防备的说了实话。
赫连长泽嗤笑,“你呀你,也不怕四公主知道了罚你!不好看,也可以留着,你当首饰干什么,缺银子?”
云生见他没有搬出身份架子来指责自己,她也不隐瞒,“是呀,从那里出来后,身无分文,又不敢跟四公主说!”
“你要银子干什么?四公主那里不缺你吃喝吧?”
云生瑟缩一下脖子,靠近他些,悄声道:“我要试着炼出解药呀,虽然没试出来。再说,我也需要备顶好的保命药,说不到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保命药三个字,使赫连长泽想起她口出狂言大逆不道那一回,那药救了他的命,还有雪地那次,还有凤梧救回来那次,都是用了保命药的。
赫连长泽攒了攒手,问:“你那保命药,还有吗?”
云生缩缩脖子,慢慢摇头,说:“没了,就三!”她声音坦荡,并无不舍与可惜。
果然是三粒都用光了,赫连长泽不由软了心肠,他柔声道:“你重新配置,使多少银子都算我账上。”
云生笑了,微微抬起下巴,朗声道:“不须王爷说,药已经在配置了,估计大寒过后能开封吧!不需银子,王爷给的银子都使不完呢!”
赫连长泽瞧着自己养着的这只猫儿,心思一转,着实觉得有趣,比如此刻,她舒适自在,毫无保留,完全信他。
最重要的是,这猫儿好养,他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