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折身出去,瞧一眼又怕她不盖被子染了风寒,虽现下已是三月末,但夜里寒凉。
他悄步走过去,轻轻拉开被子给她盖上。
这细小的动作,还是惊醒了云生,云生猛地睁眼,眼露寒意,待看清来人后,又寒意立收,露出温和眼神。
她喃喃语,“是王爷啊,您怎么来了?”
赫连长泽将这一切瞧得清清楚楚,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如今,人都在他这里了,心底还是那么不踏实。
他也未觉得尴尬,只沉声道:“哦,安来醒了,我是来问问你,它的伤用什么药,看你睡着了,正准备走。”
云生困意在这一瞬消散了八九分,她猛地撑起身子,却不想一下牵动起伤口,她“嘶”一下出了声。
赫连长泽忙伸手按住她爬起的动作,略显生硬地开口,“你别动,告诉我药在哪里,我来弄!”
云生心有余而力不足,也不干犟,抬手指向那个药箱,柔声道:“药箱里有个黑色的小瓶......”
赫连长泽起身,将药箱提了过来,翻开找出那个黑色小瓶,他从袖里掏出安来,欲自行给安来上药。
云生探着身子,伸手接过安来,温声说:“这个药,有点烈,抹上去有些疼,小心被它咬!”
云生捧着安来,捏住它的嘴巴,将伤患处露出来,赫连长泽顺势坐下,小心翼翼地将药撒上去。
安来疼得“嗷”一嗓子大叫,四肢乱蹬,云生费力才将其禁锢住,才不至于伤到赫连长泽。
安来疼得厉害,四肢不着力,张口就咬,云生眼疾手快,将枕巾一角塞进它嘴里。
赫连长泽快速洒了药沫,又从医箱里拿出白色绷带,将伤患处缠住。
他瞧云生似乎很有经验,于是开口道:“它咬过你?反应都这么娴熟了!”
云生讪讪地开口,“在驿站的时候,给它上药,它老喜欢咬人了!”
赫连长泽系好绷带,安来也松开了口里的枕巾,他扫一眼安来,恶道:“逮人就咬,你不认人的吗?”
安来似乎是累坏了,耳朵一沓,摊在云生臂弯里不动弹了。
赫连长泽顺手将小瓶和绷带收好放进医箱,他将医箱搁在脚踏上,估计云生伸手就能碰到。
他不经意扫一眼,还是开口,“明日,我给你买个婢女吧,你一个人,诸多不便......”
云生将弄皱的枕巾摊平,闻言就拒绝,“不要!我不喜人伺候!”
她极其认真地望着赫连长泽,觉得自己刚刚反应大了,又和缓道:“真的不需要,我今日也只是贪欢,多骑了会马,以后我自己注意,不会再有今日这种情况了!”
反正他也发现了,她也不隐瞒,“我就是觉得骑马畅意,没顾忌,所以才伤着。”
这种伤,自己也受过,有苦难言,赫连长泽也只温言道:“这几日你莫要走动,饭食着人送你房里来,你有什么需要,叫安顺,或者叫我!”
云生这才微微汗颜,但也只好听他安排了。
既然话说到骑马上头了,他也直言,“以后切记莫要贪欢,骑马得循序渐进,不可心急,慢慢来!”
云生默默点头,心里却是越来越不自在,都怪自己贪玩,出这么大洋相。
赫连长泽顿了顿,又温言道:“莫要再骑那匹马了,那匹马不适合你,明日我重新去寻一匹给你,你以后自己慢慢跟它磨合,人和马也是需要一个陪伴过程的!”
她心里大喜,于是笑颜烈烈,“谢过王爷,今日那匹马不听我的,我让它停,它不大乐意,只想狂奔......”
赫连长泽也露出些许笑意,“我知道,那马性烈,硬气,我就怕它不服你,将你甩出去!”
他说的顺口,云生听着却是有些悍然,他也会怕她受伤吗?所以午膳顾不上吃就去寻她?
她心里充斥着热流,那热流横冲直撞,撞得她耳尖泛红。
房内一时默然,赫连长泽觉得自己不便久留,温言一声“你早些歇息,我走了”,便起身就走。
起身的时候,还探手提起脚踏边的食盒,似乎知道她要起身,又说一句,“躺着,别动,不用送了!”
云生望着他欣长的背影,还有右手里提着的空食盒,很不好意思,尬声道:“那...那王爷慢走,劳烦王爷了!”
赫连长泽踏出房门的时候,云生柔声道:“王爷也早些歇息!”
他似乎“嗯”了声,又似乎什么都没说,他出了门,又将门带上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