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揣着沉甸甸的荷包,抱着安来,悠闲地出门去了。
安顺立即叫来江宁,让江宁陪同一起去,这也是赫连长泽出门前就吩咐好的。
云生牵马刚走出几步,江宁就跟上来,面露欣喜。云生不解,顺口问了句,江宁便如实托出,说这是王爷的安排。
云生当下就心生怀疑,江宁回来了不是该跟着横颜吗?
是了,云生这才想起来,自从回扶风城起,就没见过横颜,他肯定是有要务在身。
既然是要务,江宁回来了,自然是该去协助自家大人的,哪有跟她闲逛的理?
于是,她拒绝道:“现已回到扶风城,大人勿需再跟着我费时费力!若是还跟着我,耽误要事不说,大人您高深的功夫都搁在不中用的小事上,实在不妥!”
她丝毫不扭捏,直言,“杀鸡焉用宰牛刀,我想大人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大人这便做自己的事去,我这里无妨!”
江宁在驿站时,便喜欢她这种不扭捏的性格,当即抱拳称谢,也不啰嗦,目送她远去。
直到云生折路上了主道,江宁才转身回去,他自有要事跟贺连生相商。
昨日回城,才得知横颜大人剿灭流匪去了,他本意也是先行陪同姑娘熟悉环境,现在姑娘不要他跟随,他便下定决心去追寻他的主子。
云生策马出城,去往安顺说的草场,她要去策马奔腾,看天高地阔,看草长莺飞,她想要恣意跑马。
云生牵马缓行,在出城的街口小巷旁买了两个大馒头,边啃边走,丝毫不在意形象。
出了城门,她便翻身上马,挥鞭催马,马蹄哒哒声立时响于耳侧,这一刻,她没来由地感受到了舒怡。
马蹄越踏越急,不多时,竟然狂奔起来。
虽已是三月末梢,但春寒料峭,寒凉的风掠过面颊,微微有些刺疼。
心底的畅意肆意荡漾,地阔,心亦阔;天高,意便高。
天地间自我来去,难怪凤梧和荀泠他们那么留念北地,此时身在其中,便心有同感。
半个时辰后,她到了那片草场。
草场新绿,凉风席掠,她的发,在风中凌乱一片,蒙了眼,拢了脸。
坐下的马有点急躁,马蹄踢踏不停,她不太好驾驭。
奔跑的时候还好,一到停下慢走时,马儿总是歪头喷鼻,她还摸不透这马儿的脾性。
她便策马狂奔起来,开始肆意妄为,似要抒泻出心里尘封的遗憾过去,她要重新活一回!
她要做一只在北方翱翔的鹰,再也不做南回的燕!
不知跑了多久,她深觉疲累,腿根处火辣辣微疼,臀下一片麻木。
畅意是畅意,也遭了罪。
她便勒马停下,将马儿拴在细流边的树上,让它自饮。
她则寻一处新绿草地,惬意仰躺着,看蓝天上卷起一抹一抹的流云,听一侧细流涓涓入耳。
凉风拂过,鬓发掩面,便挡住了视线,她便索性闭眼,静享这一刻贪欢。
什么都不去想,也什么都不要了,只静静地躺着。
许久,怀里钻出一个小脑袋,满面迷糊。
安来跌跌撞撞从衣襟里爬出来,摇晃两步,张口就呕出一口黄水。
额,竟是颠晕了!
云生赶紧将安来抱去水边,给它灌了两口水。
她自言自语,“还真不能圈着你,你该自行长大,厉害些才行......”
安来喝过水,脑袋一歪,闭目躺在草地上,学着主人一样,云生也不扰它,也自在躺着。
大概是歇过后精神恢复不少,安来爬起来在草地上嗅,东走走,西走走,越来越快活,最后竟跑起来。
云生看着安来,那样子好生活泼,跟在房里时截然不同,她心想,那人说的很有道理,不能太拘着安来。
安来在一旁自在狂奔,马儿在细流边安静嚼草,暖阳拢身,她看着这一切,忽然生出一股感慨,要是那个人在一旁会更好。
安来跑远了,她赶紧折起身,去追,她担心安来跑不见。
之前还不觉得,这忽然起身,整个人感觉都不对了,长腿僵硬挪不开,腿根到臀下那一块生疼,这都是骑马颠得。
她忍疼跨步,去追安来。
可就是这瞬时功夫,就不见了那小东西的身影。
云生心下大骇,又慌又急,多年来训练的沉稳冷静,此刻消失得丝毫不见。
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安来丢了!
安来怎么能丢?
不能丢,安来不能丢,那是王爷给自己的!
它忍着双腿的僵硬和疼痛,奔起来,大声唤叫安来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