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两人都走了,留下凤梧,都心里不忍又不舍,一时又陷入沉默。
自药丸和鹿血下腹,凤梧心头的那缕余音渐渐稳了,成了心跳,微弱无力。
有心跳就有希望,但赫连长泽心里清楚,情势仍不容乐观。
“云生,以你的预测,凤梧他,你,你们多久方可回北地?”赫连长泽艰难地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横颜也盯着她,等她回答。
云生也不敢妄言,她沉声道:“回王爷,以目前情形看,凤侍卫能什么时候醒来,实在不好预测,少则三五月,多则三五年......”
赫连长泽闻言,脸色煞白,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难以接受。
他很自责,要是早一点找到凤梧,也许情况就会不一样。
可,能醒来已是天大的恩赐!
横颜心里也难受,但他太了解他主子了,于是温声说:“主子莫要自责,人各有造化,凤梧一定会好的!”
云生静默不语,要是真有神丹妙药就好了,她也不忍心凤梧遭这么大的罪。
但她又不得不将另一件事回禀清楚,她犹豫许久才开口,“王爷,将军,还有一事,我得尽快回明,拖延不得!”
赫连长泽跟横颜又盯着她,等她说明。
她一咬牙,硬着头皮说:“凤侍卫的左手已经坏死,保不住了......”
横颜如遭雷击,大骇,张口无言。
赫连长泽反而冷静至极,闻言也只喃语,“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要活着啊!”
横颜知道失去一只手,对一个侍卫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迅速调整情绪,试问,“姑娘,保不住的意思,是要切吗?”
云生艰难的点头,“左手臂已经完全坏死,若不及时切除,会影响到肩膀以及全身。”
赫连长泽伸手一探,从横颜腰侧抽走他的佩剑。
横颜反应慢了一步,只握住了剑鞘,他看着赫连长泽手里的剑,心里渐凉。
此回京一趟,主子变了。
虽从信中知道了大概,但不知细枝末节,此刻,他才真切感受到一股寒意,主子成这样,他是有责任的!
如果当初跟着回去的是自己,他就是拼了命也要即刻带主子回北九郡,而不是淋一夜雪跪一日弄丢半条命。
他恨,恨京都,恨京都的人!
云生也惊骇,直呼一声“王爷”,惊魂未定地望着人。
赫连长泽却是极度冷静,仿佛变了个人,他问,“从哪儿切?”
云生心里慌乱不已,赫连长泽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她很怕。
他望着云生问,“不是说要及时砍断吗?”
那声音似滴水成冰,冻得人发寒。
“你说,从哪里不能要,我砍!”不怒而威,不吼而慑人。
云生转身,低头再一次去查探那条手臂,确实已经坏死了,还有渗透全身的危险。
她一咬牙,在凤梧左胳膊齐肩处一划,不再言语。
赫连长泽提剑上前,对着云生刚比划处一剑划下。
云生不敢看,等她再回眸的时候,赫连长泽一手提着剑一手提着那只胳膊,出了帐篷。
云生不得耽搁,及时包扎伤口。
刚刚这一幕,横颜全看在眼里,他骇然又不安,其实,主子的情况不比凤梧好多少!
横颜也不敢跟出去,手忙脚乱地跟云生一起包扎伤口。
即使帐内火堆烧得旺,凤梧浑身还是一片冰凉,也没什么血液可以流了。
横颜酸涩难忍,问,“姑娘,凤梧他,真的还能醒吗?”
云生自赫连长泽出帐时,眼眶就已酸胀无比,此刻更是难忍,低语,“能的!凤侍卫怎么放心的下他主子呢?”
横颜眼眶泛红,是了,只有他们才懂跟主子那种相依为命的依念和羁绊!凤梧一定会醒的,他怎么能舍得主子、离主子而去?
横颜从怀里摸出信封,涩声说,“这是凤梧离京都前写给我的信,信里说了很多回京的事,还让我提前迎接,还悄悄嘱咐说是姑娘救了主子,回北地后让我待姑娘好些,莫摆臭脾气......”
云生眼眶酸涩,喉头发堵,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