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是真的又惊又吓又汗颜,猛地咳嗽起来。
这都被发现了?
自己不是偷偷换的房间吗?还专门嘱咐过那个店伙计别说出去,为了掩盖住这件事,她还特意早起半个时辰,装模作样地去喂马儿,生生灌了半个时辰的冷风!
见她从真咳变成假咳,赫连长泽心里直觉好笑,有趣!
“别咳了,假的很!我尝尝这饼,从上等房换到下等房也要买的饼,是个什么味儿!”
他竟然有心思取笑自己,云生心里不服,于是道:“王爷笑话奴婢了,那碎银不是用来买饼的......再说,这饼没啥特别的,充饥罢了!王爷快些用吧,凉了就不软了!”
赫连长泽大咬一口,细嚼慢咽起来,果然软香。
嚼完半个饼,不仅没安抚好肚皮官司,反而更馋了,于是问:“你真不吃?”
云生不看他,说:“奴婢不饿,掉下悬崖之前奴婢正在啃饼,否则奴婢此时也拿不出饼来!”
赫连长泽莫名地就被这话逗笑了,掉下来前正在啃饼!嗯,那画面,再配上她这张脸,嗯,让他不自主的在脑子想了又想。
一直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些许舒缓松解。
赫连长泽一边嚼饼,一边问:“你既然那样缺银子为什么不说,就算不给我说,可以给凤梧说,凤梧人好,他待你有礼也温和!”
提起凤梧,云生也忧虑,“凤侍卫,他,也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赫连长泽停下嚼饼的动作,也陷入沉默。
云生知道他内心肯定比谁都着急,凤梧对他有多重要,她是知道的,是可以不顾性命也要去捞的人!是在紧急时,能为之打破心障开口唤他的人!
云生偷瞧一眼,不忍心看他难过,想了想又接着回之前的话,“凤侍卫是很好,可奴婢不能让凤侍卫为难,您是他的主子,没您的允许,凤侍卫不能私自拿银子给我!”
赫连长泽随口道:“那我发话了,让凤梧拿给你,你为何不要?”
咚,云生心跳漏了几瞬,这要怎么回复?
赫连长泽目光一直追着她,让她无处遁形,他也有耐心,静静等她回答。
逃避遁形都不能,要摊开吗?
良久,她似是做好了心理建设,鼓足勇气迎上赫连长泽的眼睛。
虽然那人眼里满是审视,但很温和,一点都不凶狠,甚至有鼓励,有期待,有柔情,这让她贪婪得不想收回视线。
她迎着那眼睛,深吸气,也不知怎么就想把那些隐藏的事告诉他。
她望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奴婢换个房这等小事且奴婢瞒得那样紧,王爷都知道,肯定也知道别的。”
赫连长泽没有否认,只静等她自己说下去。
“那银子,是王爷拿来试探奴婢的不是吗?王爷怀疑奴婢了!”
赫连长泽也不收回视线,这一刻,他敬这女子的坦诚。
他也坦言,“那银子不是试探,是给你的盘缠。”
她望着他沉声问:“王爷为何给我盘缠?是我让王爷丢脸了,王爷厌烦我吗?”
赫连长泽眼神微闪,他发现她情绪真挚时,不会注意自己的称呼,比如她现在就不再自称奴婢。
“......不是,我认为你留在王府是迫于无奈,因为旨意才留在我府里,若是你不想呆在王府,想走,我当给你放行才是!”
云生望着他,他眼神诚挚,这话不似作假。
赫连长泽又补充一句,“我不想有任何一个人,是迫于无奈才肯呆在我府里,我不囚禁任何人!”
云生喃喃自语,“所以,那不是试探,是放行?”
赫连长泽点头,很认真的点头,“你不是打开钱袋看了吗?银票方便携带,银锭都是世面普遍流通的,没有标记,就是官府也追查不到,你想去哪里都行!”
云生面色煞白,“所以我是自己暴露的?”
她说不好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她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
这世上就没有自己这么蠢的人!
她望着赫连长泽苦笑,“王爷就没见过我这样笨的人吧?让我这样的人呆在王爷身边,也就是让我自寻死路!”
“那么,请王爷处置我吧!”
赫连长泽将视线投放于火堆上,看着那火苗跳动,半晌轻言,“我不处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