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长瀚恼怒道:“二哥你还有没有个正行?”
赫连长晖即道:“别恼,别恼,这有什么,二哥我又不笑话你!我刚还观赏美人来着!”
他手中折扇一指云生,“喏,你看,是不是好相貌?”
几道目光齐刷刷投过来,云生向赫连长瀚见礼。
“样貌好不说,还医术了得,你三哥的命,可是她抢回来的!”赫连长晖轻摇折扇,话里分不清是什么意味。
只听赫连长瀚冷哼一声,很不屑,“那还真是了得,该得三哥好生答谢!”
他嫌恶般转身,不耐烦地问,“还进不进?杵在门口做什么,你们不进我进了!”
“进,进,这就进!”赫连长晖摇着折扇跟上去,又回眸嘱咐赫连长容快走。
云生跪坐于赫连长容身后右侧,低头垂目,周遭时不时放过几道视线,她只做无知,暗中细闻低语。
低语忽的消失,一直静坐的四公主有些激动,云生余光随之倾斜。
青靴缓行,玄衣无声,赫连长泽身披厚裘,从大门慢慢走进来。
雪狐毛领依偎着清瘦的脸颊,轮廓若隐若现,脸色依旧苍白。
惯常人粗略看,那人已恢复正常;依云生看,实则呼吸凝滞,脚步虚浮,虚相罢了。
诺大的宫殿,霎时寂然,他依旧缓步,视线投向四公主一瞬,微颔首,然后又目不斜视,朝自己座位走去。
一旁没有凤梧,他独身一人。
“这里,三哥!”
一童声打破了寂静,紧跟着四处都是窃窃私语。
云生余光寻声而去,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孩童正朝赫连长泽招手,孩童眼里清波漾漾。
又是一个小皇子,小皇子旁边坐着赫连长瀚,板着脸,很是不悦。
赫连长泽朝那小皇子微微颔首,然后在旁落座。
云生稍抬眉就能看见赫连长泽,他就在正对面斜前方,端正静坐,疲倦之态,尽掩不住。
忽然听内侍黄门高声报太子太子妃驾到,殿内霎时无声,只余起立声响和窸窸窣窣衣料摩擦声。
云生忙跟着莲蓉跪拜下去,叩首请安。
一声“免礼”低缓醇厚,音色温凉如水。
众人答谢起身,还未归坐,黄门报皇上携众妃驾到,又是一阵窸窸窣窣声响。
好一番繁琐礼节后,才又重新归坐。
皇帝端坐于金漆雕龙宝座,手执金樽,底下,歌舞升平。
衣袖飘曳,细柳杨腰;钟鸣击磬,丝竹悠涔。
舞毕乐止,内侍有序呈上各色佳肴。
皇后手执玉壶,亲手为皇上倒酒,帝后恩爱和睦。
众妃嫔都向皇上敬酒,皇上一一接了,还戏笑说喝不动了,殿内一片祥和。
皇上见一众子女静坐,便开金口,“既是家宴,大家都别拘谨,随意些!太子太子妃刚大婚,太子妃首次赴家宴,你们也该好生敬一杯才是!”
皇后喜笑于色,随声附和皇帝之语,又嘱咐太子太子妃向皇上敬酒。
一时间,觥筹交错,言笑晏晏。
云生端坐,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到那人身上。
他静坐,面色无异,随众人举杯向太子太子妃敬酒,一切如常。
云生暗暗思忖,好能忍!
一道视线突然毫无征兆地打过来,云生垂眉,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与此同时,另一道目光打来,云生顿感压抑,好强的威势。
“今日家宴,朕还有一事要说!”
皇帝突然发话,殿里顿时安静下来,众人皆屏气凝神,只有赫连长晖随意坐着。
“朕的三皇子长泽驻守北境多年,甚是艰辛,正是因为长泽驻守北边,北燕才不敢妄动,我们本当敬长泽一杯才是!”
云生心里咯噔一跳。
“但长泽近来身体不适,这杯酒就留待以后再喝!朕欲封长泽为北晋王,不知大家以为如何?”
赫连长容最是欣喜,直呼“父皇英明”,其众人也都说皇上英明,恭贺北晋王。
赫连长泽起身行至御阶下,跪下谢恩。
皇帝眯着眼笑说:“诶,别急,这只是一喜,还有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