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纷纷扬扬的往下砸,云生紧了紧斗篷,抬脚往鲁记药铺迈去。
鲁记药铺位于城北的怀安大道,此刻,行人了无。
云生迈进门,伙计听见动静,拢着衣袖就往前来招呼,等看清来人是谁时,笑容就开始堆起来。
“哟,姑娘今儿又来啦,这次拿点什么药材?”伙计热情地上前搭话。
她是这儿的常客,前日还来此取过药材。
云生点点头,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问了一句“有水母雪兔子吗?”
伙计顿时又喜笑颜开了,“姑娘您今儿运气是真好,店里刚好有一珠!”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她运气好,云生微微点头算作回应,她摸了摸手里的荷包,只敢要了半颗水母雪兔子。
云生闻了闻手中的水母雪兔子,香味浓郁,果真好闻。
云生踏出药铺,心思百转千折。抓药只是顺带,她想看看有没有人跟她碰头。
她慢慢踱步,任凭风雪盖面,竟连斗篷兜帽都忘了掀上来。
马蹄踏街,声响震耳,四五骑快马一晃而过,眨眼间风雪改了方向,随影而去。
漫天风雪里,披风飞荡,马背上起伏的背影疏朗又铿锵,玄衣墨发少年郎!
雪花落尽颈子里,温度骤降,她才后知后觉,将兜帽掀起来戴好。
风紧雪骤,满城落白,这一路,只有风雪近身。
夜里,云生正炼制香油,赫连长容轻车熟路地迈进来,浑身落寞。
云生吓了一跳,赶紧行礼,洗手奉茶。茶汤渐凉,赫连长容依旧无神。
云生也不开口问,一是多年训练,养成了不开口问的习惯;二是身份有别,她怎能过问公主殿下的事。
半晌,赫连长容喃喃自语,“我三哥回来了!”
云生听着,面上平静,心里却敲起疑鼓,三皇子回来,四公主不是最开心的吗?毕竟心心念念了那么久!
赫连长容又呢喃了一句,“云生,我好难过!”
“公主殿下,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又是一阵寂静,狭小的房间里充满幽幽的暗香,神经能得到片刻的安宁。
“不是我!是三哥!我好难过!”赫连长容烦闷得抬起茶杯就抿了一口,那茶水早已凉了,云生和丫鬟都来不及阻止,只得重新添置了一杯热茶。
“我三哥喜欢了雨桐姐姐那么多年,雨桐姐姐却要嫁给大哥了!”
原来是失了意中人,想来是真的很难过吧!
对于在生死缝隙里抢时间过活的云生来说,这些都离她太远了。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四公主,只是寂静无声的陪着,将冷掉的茶倒掉,换上热茶。
“不知道父皇怎么想的。人人都说父皇最疼三哥,却又把三哥喜欢的人赐给旁人......”
这话可不是她能听的,云生忙紧声说:“公主殿下,请慎言!这话说不得!”
“我知道,我就是跟你说说,不说,我心里难受得紧!”
赫连长容嘀咕自语,“三哥肯定会去找雨桐姐姐,只怕府门都进不去,一定又是淋一夜雪!”
皇上金口一开,铁板钉钉,莫说站一夜,就是站一辈子也断不会更改。
况且,如果站一夜,这是公然给皇上和大皇子难堪,后果难料。
门外风紧,呼啸似狼咽!
“都不留三哥在宫里过夜!我又出不去,怎么是好!云生,你有办法出宫门吗?我想去看看三哥!”
深宫大内,宫墙深深,哪有那么容易进出呢?
云生轻轻地摇头,缓声道:“公主殿下,宫门紧闭,云生无法!”
赫连长容愤懑起身,脚步紊乱,呼吸都重了。以云生对赫连长容的观察,若不是真的气愤到极点,不会有这么大反应。
“云生,你赶紧备些驱寒的药给我!”她转身很认真的嘱咐云生,“剂量开足些!”
“公主殿下,夜深了......”
“我知道,我明早用。对了,你明早随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