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分鱼和上门

“那是当然，十一除了自己，也会将爷爷照顾的好好的。”

七八月份的下午格外闷热，院子外头的大樟树上趴着的知了不知疲倦地发出一声声抗议，季十一躲在屋檐下昏昏欲睡，手里还把玩着屋后摘来的野花。

很快，寂静被打破了。

“季老头，季老头，给老娘开门！”

激烈的敲门声伴随着尖锐的嗓门，季十一的瞌睡一下子就醒了，急忙跑去将院门打开。

“是谁啊？”

“李大娘还有蔡婆婆？你们找我爷爷有什么事吗？”

季十一看见李大娘红红的眼眶还有躲闪愧疚的神情，心里猛地一惊。

果不其然，蔡婆婆一见是季十一开的门，正眼都没瞧上一眼，径直往堂屋里走去。

“季老头，季老头，你在哪呢？”

“咳咳，这里。”

季老头被打扰了睡觉也没说什么，只是坐起了身子。

“病还没好全啊？”

“是哩，大夫说了，我这是累出来的病，需养上好几月。”

蔡金花左右打量了这空荡荡的房间，眼里的嫌弃被藏在眼底，随即又假惺惺开口道，

“原本我也不想来的，但是奈何老天不给饭吃，我们家也快要揭不开锅了，我也实在没办法。”

听了这话，季老头直皱眉。

“大家都一个村的，不用拐弯抹角的。”

“那我可就直说了，是这样的，这几个月来呢，我家那个心善的儿媳借给你家十一不少粮食，但是现在这个光景，你也清楚。”

“昨天我嫁到镇上的小女儿回来，从我这里借走了50斤糙米，我们家粮食一下就吃紧了，这不想着，你们是不是把借的粮食还我们。”

“小十一借了你们多少糙米？”

蔡金花眼里闪过算计，缓缓开口，

“大概有二十多斤吧！”

“你骗人，李大娘给过我两次糙米，每次就一小袋，怎么可能有二十多斤。”而且李大娘每次都说是她送我的。

后面半句话，季十一并没有说出口，他也不想让李大娘难做。

“你称过吗？你说没有就没有。”

“杏花，你来说，有没有二十斤。”

蔡金花看向李大娘，眼里的威胁都快化成实质了。

李大娘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之前她不明白为何小气的婆婆知道了自己偷偷接济季十一的事情为何不发火，原来是等着这一天。

今天早些时候，婆婆用卖掉自己最小的女儿做威胁，要是她不跟着过来让季老头还粮食，招娣就要被卖给人牙子。

为了招娣，李大娘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

“你们......”

季十一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不明白，和善的李大娘为何要帮着蔡婆婆骗人。

一旁的季老头叹了口气，他活了五十多年，怎么会看不明白，可怜他善良的小十一，这么小就要面对这些。

但是这样也好，自己不能永远陪在小十一身边，早点见识危险的人心，不失为一件好事。

“好了，小十一，去将那个盒子取来。”

季老头说完，又看向蔡金花，

“这是小十一不懂事，也一直没跟我说，但是我们家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粮食，我们还你银钱可好？”

“可是，爷爷，那是你的买药钱。”

季十一迟疑着不肯挪脚。

“听话，爷爷还有其他放钱的地方哩，咱们得先把欠别人的换上。”

眼见季十一转身出去拿钱去了，蔡金花本就狭小的眼睛更是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都是涂山村的，咱也不占你便宜，这两月钱的米价还是10文钱一斤，就算借了你们二十斤，那也就是200文。”

“季老头你是不知道，现在镇上的糙米可是已经涨到25文一斤了。”

看着蔡金花一副你可是占了大便宜的模样，季老头没说话，只是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