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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沫,这里有个工伤的法律援助,交给你了。”
“爸!”
“怎么了?”
季沫沫跺跺脚,“我亲爱的老爸,别老把法律援助的案子给我啊!我从大四开始跟你学,两年半了,爸。”
“你还要继续攒攒经验,沫沫。”季爸爸语重心长道,“法律援助的案子你用心做,一个合格的律师,要做到什么案子都打的得心应手,你可别小瞧了法律援助那些鸡毛蒜皮的案子。”
“我接,我接。”季沫沫垂头丧气的从季爸爸手里接过资料,哀怨的眼神能把季大律师射出一个大窟窿。
“去去去,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知道了。”季沫沫兴致勃勃进门,哭丧着脸出门。
“沫沫,周一一大早,你喝中药了?”同事见面就问。
“别说了。”她晃了晃手里的档案袋,“重担压身,可不得喝点中药调养调养。”
回到工位。
“希希,去北京找你的计划泡汤了。老季又给了我一个案子,上两个法律援助的案子还没结束。”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顾希希笑着道,“干脆十一来个闺蜜游,你想去哪里?我来做攻略。”
“我想想啊!十一人肯定多,还是不了吧,我想家里蹲,或者去你北京的家里蹲。”
“哎,工作使人堕落吗?”顾希希调侃,“都不想出门了?”
“是啊,就想睡个昏天地暗。”
“小季!你客户上门了!”前台陈姐敲了敲季沫沫的办公室大门。
季沫沫点点头,转头对顾希希道,“好啦,我先忙了!”
“去吧去吧。”
季沫沫挂断电话,拿着手里的资料走到前台,“陈姐,人呢?”
陈姐努努嘴,“在第二会议室,我给倒了水,一男一女。”
“陈姐,谢谢啊!”季沫沫转身向会议室走去,第二会议室大门没关,季沫沫还没进门,便看到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女,她刚进门,两人便拘谨地站了起来。
男人交叠着双手,季沫沫眼尖的发现男人右手食指少了一截。
季沫沫示意,”坐,坐。”
这就是今天一早老季给她的法律援助案子。
当事人比较急,直接上门了。
“律师,你好。”
“我姓季,你们的情况刚刚我已经初步了解过了,不过还有一些细节要了解。”
男人看了看旁边的女人,“好的好的,季律师,谢谢您啊!”
“你在公司出了工伤事故后,医药费是公司垫付的吗?”
男人唯唯诺诺,“前面是的,出院后的复查,公司就没有出过钱,也没有给什么营养费、工资,就连工伤认定也没有申请。”
“嗯。”季沫沫手里快速翻着资料,手指在某一处停留,“公司如果不申请,你可以自己去劳动局申请工伤认定。”
“可是我什么资料都没有。”男人苦着脸,“劳动合同签了字,但是没给我,社保没给我交 ,工资也是发的现金。”
“季律师,是啊,我们去劳动局问过的,他们那边要资料才能办。”女人附和道。
“嗯,看出来了,公司这边是想消除你上班的事实。”
“是啊,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现在我的手指少了一截,去厂里应聘,大部分厂子里都不要我。”男人垂着头,手上的手指被他狠狠拽着。
旁边的女人担忧的眼神,季沫沫看了有些动容,不过她时刻谨记法律人要时刻保持客观、公正。
一旦产生同情心,就会让心情跟着思想走,容易滑坡。
“你这边有打卡记录之类的吗?”季沫沫问,“或者有没有工资条。”
“工资条没有,工资也不找我们核对。”男人忽然想到什么,继续道,“去年公司的考勤打卡机有问题,老打不上卡,主管就让我们拍照确认,照片应该都还在。”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太絮絮叨叨了。
“季律师,能用吗?”
“能用。”
“这样吧,我给你写一份被动解除劳动合同协议书,以你的名义寄给公司,如果公司这边愿意出面和你沟通,我建议可以双方坐下来好好沟通。”
两人不解的看着季沫沫,她被盯着有点不自在。
“是这样的啊,一般劳动方面的争议是走劳动仲裁的,从前期的受理、取证、协调到最后的仲裁庭,一来一去,大半年。”
“要这么久啊?”两人面面相觑,脸色不太好。
“你们的诉求,说来听听。”
女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诉求?”
“简单地说,就是你们想要的赔偿金。”
“季律师,我们不懂啊,你看我这种情况,能拿到多少赔偿金?”
“首先呢,把刚才你的打卡记录这些资料找出来,之后找个时间先去做工伤认定,按照工伤认定的等级,会有相应的赔偿金额。”
季沫沫话锋一转,看着两人,“不过这几年公司没给你交社保,你可以申请一笔补偿金。”
“真的啊?”男人暗淡的目光里仿佛燃起了希望。
“法律是保护劳动者的,你们维护自己合法权益是对的。”
“季律师,那我们回去就去找找照片。”
“哎,可以,这个被迫解除劳动合同书晚点再发,否则你公司那边一警觉,你就不好找证据了。”
“好好。”两人站起来,坐立不安,“季律师,我们都听你的。”
送走两人,季沫沫回到工位,便开始拟被迫解除劳动合同协议书。
回想起刚才中年男女,贵州来杭城打工,上有老下有小,家里三个孩子。
明明是受害者,却要想尽办法举证自己是公司的员工。
不过幸好有劳动法,可以让劳动者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
这个世界的正义,或许就需要像她这样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法律人来维护。
这或许就是曾经她站在三中百日誓师大会下许下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