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迟的眼睛依旧盯着岑梦,特殊玻璃让问询室内看不见外头的光景,但岑梦悠悠的眼神看向玻璃,似乎和靳迟对视。
“你觉得,是她吗?”
下属二丈摸不着头脑,“靳队,案发现场没有监控,岑梦被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拍到过,时间与法医推定的死亡时间相近。分尸手段干净利落,而岑梦是Z大临床医学系大四的学生,符合这一条件。”
靳迟:“那动机呢?”
“靳队!”一人拿着资料从外急匆匆地跑进来,“岑梦父母早亡,十岁起一直在她舅舅家寄居。岑梦的母亲和父亲死于同一场交通事故,而事故的肇事人,是本案的死者。”
“动机来了!”从问询室出来的警察双手一拍。
拿着资料的同事缓了口气,慢慢平复,“当年肇事者请了知名辩护律师,在监狱蹲了一年就因表现良好放了出来。一个成了寄人篱下的孤儿,一个却摇身一变,成了知名企业家。”
靳迟依旧面无表情,“破案靠的是证据,不是推测。”
说完,拍了拍两位下属的肩膀,对其中一位道,“换我进去。”
随即推开问询室大门。
身材修长的靳迟站在问询桌前,居高临下看着岑梦。
她有着超强的耐力,4个小时的问询,她的脸上不见惶恐。
岑梦露出一抹嗤笑,看来无能的刑警队把她当做犯罪嫌疑人,势必是要问出什么结果了,可惜......
她看着对面新进来的警察,露出一抹嗤笑,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准备换个厉害的来问我?”
“岑梦,老实交代,凌晨三点,你出现在景御路逸景湾别墅区,干什么去了?”靳迟冰冷的声音响起,直接忽略了岑梦的话。
“一个人睡不着,去跑步。”
“半夜三更跑步?你的爱好真是奇特。”
岑梦反问,“不可以么?”
靳迟依旧面无表情,列行公事地继续问,“你和本案的受害人是什么关系?”
岑梦瘪瘪嘴,“没关系,我是个穷学生,人家是身家过亿的企业家,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靳迟问,“十二年前,本案的受害人是一场交通事故的肇事者,那场交通事故的受害人是你父母。”
陈梦抬头,“然后呢?”
“你怀恨在心,十二年来一直在找机会。”
陈梦笑了,“警官,你怎么不去做编剧?我一穷学生,自己的学费、生活费就够我忙绿了,你觉得我还有时间去想这些?”
靳迟抬头,似笑非笑,“没有吗?你成绩优异,Z大一等奖学金、国家励志奖学金、企业专项奖学金拿到手软,还缺学费和生活费?”
“警察叔叔,一学期学费六千八,国家奖学金奖金八千、国家励志奖学金五千,校一等奖学金三千,每学期末评定一次,你觉得够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吗?”
岑梦微笑的表情,透着一种对不知人间疾苦公务人员的不屑与嘲讽。
之后她便一言不发。
任靳迟怎么问都不开口。
“靳队,岑梦的传唤时间快到十二个小时了,你看?”副队林一凡皱着眉,案件进展全无,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岑梦是凶手。
“放了!”靳迟开口。
“靳队,要不要向上级申请……”林一凡话讲到一半,被靳迟打断,“人先放了,继续查,把案发现场周边的环境再排查一遍。”
林一凡还想说什么,靳迟拍了拍他的肩膀,“Z大临床医学大四学生,还有一年时间毕业,大好时光大好前程,犯不着!”
林一凡诧异道,“靳队,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不会看人家长得好看吧……”
靳迟一个眼神杀,把林一凡后面的话逼了回去。
靳迟再次进入问询室,还未开口,女孩抬头,睁着一双杏眼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警察叔叔,我可以走了?”
靳迟摸了摸自己三天没刮的胡渣,“我看着有这么老?”
岑梦走出问询室,走出四五米开外又重新折回来,“挺老的,反正不年轻。那么警察叔叔再见喽,祝你早日找到线索,火速破案!”
说完,露出乖觉的笑容,让人恨的牙痒痒。
靳迟不怒反笑,“岑梦,信不信还能让你在问询室坐冷板凳?”
“警察叔叔以权谋私?找我泄愤?”岑梦撇撇嘴,“不过我这人向来以德报怨,以后有什么要问的我一定乖乖配合。”
说完大步流星离开刑警队。
靳迟冷笑,“小姑娘挺有个性!”
……
岑梦忙于学习和打工,从媒体报道上知道刑警队告破杀人案。
但安静下来后,她偶尔会翻到笔记本中某一页,盯着上面的一串数字出神。
那个凌晨的电话号码,再也没有打通过,似乎是她午夜梦回间一个虚无缥缈的梦。
不过轮不到她多想,舅舅的医药费还差一大截,她只有马不停蹄地奔波于不同兼职的路上。
她不能安静下来,只要安静下来,满脑子都会有一个疯狂的声音,无时无刻召唤着她。
那就是缺钱!
十二年前的肇事者是该死,不是他,她爸妈不会死,她会拥有常人所拥有的温馨的家庭;
如果没有他,舅舅舅妈就不用为了多承担一个孩子的抚养费而劳心劳力,或许舅舅不会积劳成疾;
如果没有他,她会像普通女孩子一样,过着天真烂漫的生活!
可惜,恶人怎么没早一点死?
一年半后。
岑梦考入Z大附属二院,规培轮岗在要命的急诊科。
每天忙的脚不沾地,幸好舅舅的病情也趋于稳定。
她和表哥两个人读的都是临床医学,表哥比她大一届,在Z大附属一院规培轮转。
虽然规培生工资不高,但也没有其它的大额开销。
工资一发,她自己留几百,剩下的全打给舅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