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看!”正在追赶白声远的壮汉被手下叫住了,“咱们营地方向失火了!”
壮汉回头一看,营地方向果然火光冲天,气的破口大骂:“这些卑鄙无耻的家伙!”
“不用理会营地!”壮汉大声说道:“追上去,杀光他们!”
丁字营骑兵损失殆尽,剩余战马数量也不多,大家基本上都是靠着两条腿在跑,双方之间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营地离官道不远,上了官道后,双方速度都快了许多,沿着官道往前没跑多远,官道两侧的山坡上忽然飞来密密麻麻的羽箭,紧接着喊杀声震天,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士兵。
用狼牙棒的壮汉意识到中计了,但并没有慌乱,而是大喝一声:“保持阵型,冲过去!”
正要加速,前面的岭南城士兵忽然左右分开朝着山上跑去,把官道让了出来,光头壮汉正在疑惑,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威风凛凛的白虎,上面坐着一个身穿银甲的年轻人。
“李长风!”拎着狼牙棒的壮汉脸色大变,转身就跑:“是李长风,大家快跑!”
可是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小九,而且小九身后还跟着山魁,山魁身后还跟着八百骑兵。
眨眼的功夫,小九已经追上了那个壮汉,李长风提枪正要一枪刺死,身后传来了白声远焦急的声音:“王爷,枪下留人!”
李长风长枪偏了半分,贴着壮汉头盔刺了过去,然后手一抖,长枪砸在了壮汉脑袋上,壮汉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小九带着李长风冲进丁字营中,横冲直撞,李长风长枪挥舞不停,根本没人能挡住他,很快李长风就带着那八百骑兵杀穿了丁字营。
丁字营士兵慌忙不敢停留在官道上,慌忙朝着两侧的山坡上跑,山上士兵立即用羽箭巨石阻挡,姜天水也带着人掉头杀了回来,一时间漫山遍野都是士兵在厮杀。
丁字营士兵群龙无首,人数又少,还不占地理优势,很快便节节败退。
李长风没有继续追杀溃兵,而是指了指地上丁字营士兵的尸体,大喊一声:“换衣甲!”
八百骑兵立即翻身下马,开始更换衣甲,李长风走到白声远身边的时候,那个壮汉已经醒了,揉着脑袋发蒙。
白声远蹲在壮汉身边,笑眯眯的看着他,那壮汉脸色大变,左右寻找自己的狼牙棒,想要一棒子将眼前这人敲死。
“别找了,在这呢。”白声远吃力的把狼牙棒从身后拿了出来,递给了壮汉,说:“快收好,别又丢了。”
壮汉没有去接狼牙棒,一脸警惕的看着白声远,问:“你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白声远幽幽说道:“典太岁,你不认识我了吗?”
壮汉脸色大变,瞪着白声远,喝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这个诨名?你从何处听来的!”
白声远说:“我怎么知道?你忘了这名字谁给你起的了?”
壮汉瞳孔猛然一缩,死死盯着白声远,许久后,难以置信问道:“你……你是白大哥?”
白声远笑了笑,说:“怎么?几年不见,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真的是你?”典太岁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问:“你不是在西岭战死了吗?”
典太岁上下打量着白声远,皱了皱眉头,问:“还有,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白声远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却有着六十岁的样貌,而且双手无缚鸡之力,连不过百斤重的狼牙棒提着都如此费劲,跟典太岁印象中的白声远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
白声远说:“此事说来话长。”
白声远把自己的经历大致讲了一遍,包括西岭八万边军被当做弃子,西岭三州百姓被做成诱饵的事都说了。
典太岁听完已经是怒火中烧,说:“难怪白家和东方家突然请求陛下收回封地,难怪东方家会死那么多人,原来都是皇帝在背后搞鬼!”
白声远拍了拍典太岁肩膀,起身对李长风说:“王爷,这是我兄弟,可否放他一马?”
李长风点了点头,说:“白将军做主便是。”
白声远对典太岁说:“好了,你回去吧。”
“回去?白大哥你在这边,我岂能与你为敌?”典太岁说:“既然皇帝无情无义,那咱们反了他就是!”
说着,典太岁朝着李长风单膝跪下,说:“楚王,末将愿弃暗投明,做你阵前一个马前卒!”
李长风看了眼白声远,白声远轻轻点了点头。
李长风说:“既然是白将军兄弟,那就跟着白将军吧。”
典太岁起身谢道:“多谢王爷!”
白声远问:“你父母妻儿都在京都,你跟着我反抗朝廷,他们怎么办?”
典太岁说:“去年我调到丁字营后,我娘还有妻儿就跟着搬到了襄州,我暗中派人把他们接过来就是了。”
白声远说:“这事你亲自去办。”
典太岁犹豫了下,看向了李长风。
李长风说:“去吧,别人去她们也未必相信。”
典太岁说:“那我接上妻儿老母,就回来寻你们。”
说着典太岁借了匹马就离开了,为了不引人瞩目,他连身上的甲胄都脱了。
白声远问李长风:“王爷就不怕典太岁一去不回吗?”
“我相信白将军,你信的人我自然也信。”李长风说:“更何况他家人不在身边,他也不会安心。”
白声远缓缓说道:“典家也是大赵国的功勋世家,一直都是一脉单传,典太岁十二岁的父亲就死了,本该由他继承的博宁侯的位置,也因有人弹劾他父亲生前贪赃枉法而被取消,皇帝念典家只剩下孤儿寡母,于是在禁军中给他安排了个位置,倒是不曾想他竟然到了丁字营。”
李长风说:“这么说来的话,所谓有人弹劾他父亲贪赃枉法的事,会不会是皇帝一手策划的?”
白声远面容变得冷峻起来,说:“一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