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叔叔是个慈祥的中年男子,二话不说便很爽快的答应。
毕竟他也不是个瞎子,能看出来这后座小伙子貌似不太好。
晟煦很庆幸还好遇到一个好司机。
梁景身上的钥匙有好几个,晟煦使了三四次才找到对的那把。上楼梯的时候,晟煦在一旁扶着梁景的胳膊,一步一步的往上走。
到二楼后,司机叔叔便下楼走了。
这时候梁景好像苏醒了一点,脚下不那么轻飘飘的,让她这个小女生有力气把他扶了进去。
来到床边,毫不留情的把他一扔到了床上,麻溜的脱掉鞋子,然后盖好被子一气呵成。
她为什么这么熟练,当然是因为有一个“好爸爸”。
晟涛每当喝醉酒时,刘舒就气的不想管她这神经病老公,于是直接撂摊子。
而晟煦就是冤大头,只好起身去照顾。
这个房间还是跟她刚来时一样,干净有序。
她好像记得当时看在柜子里有一箱急救箱,于是给他倒了杯热水先冷着,舒展了几下胳膊,起身开始找药箱。
老式木质柜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一个白色急救箱赫然出现在眼前。
水银温度计就放在第一层,晟煦还从里面翻出了退烧药,一并带走。
她来到窗前,先摸了摸水温,还有点烫。取出水银温度计,靠臂力重重的摇晃,摇到35时,晟煦张嘴喊他:“同桌?”
“同桌?梁景?”
“梁景?起来量体温了。”
梁景眉头皱了皱,艰难爬了起来,靠在床头。
双眼紧闭,呼吸还是那么沉重。
晟煦将温度计放在他的手里,指了指他的胳肢窝问:“你还有力气吗?”
梁景轻声“嗯”道。
“那你就把温度计放进去,记住夹紧了。”
他又“嗯”了声,乖乖点了点头。
晟煦转头,绺起散落在眼角旁的发丝,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快六点了。
按照平时,她已经到家了。
到家...
突然,晟煦猛地从床边弹起,从包里掏出手机,连忙起身准备走。
谁料手腕被一股力量拉回,将她硬生生拽回了床上。
她吃惊地看着那骨节分明的手背,不明所以地抬头望着他。
梁景微微睁开眼,里面布满了红血丝,低声问:“你是不是要走了?”
手腕的力道不大,她用力便可以挣脱,但她却选择了一个更为温柔的方式。
晟煦像安抚小孩一样地回答:“我不是要走。”
“聪明的梁学神,我送你回来那自己会不会晚回家?”
梁景眼眸低下,点点头。
“那我爸妈会不会着急?”
点头。
“那我是不是应该跟他们通报一声?”
点头。
“那所以可以放手了吗?”
点头,松手。
晟煦看他这样子,转过身不禁捂嘴笑了笑——怎么一生病这浑身都变得让人亲近许多。
她随后起身,开始举起手机拨打号码,顺道跟里面这位“小朋友”关护着说:“你别乱动,夹紧一点。晟姐姐一会儿就进来看。”
脑子一热,就说出姐姐了,不过这种管着别人,自己是老大的感觉真爽啊!
晟煦回头看了看靠在床上的人没有一点反应,便以为他没听见,庆幸着走到外面去了。
可她绝对没有想到,在关上门的那一秒后。
梁景破天荒的说了句:“好的,晟...姐姐。”
可惜,晟煦已经出门了,没有听到。
外面的风儿呼啸着还挺冷,晟煦拉紧拉链,电话接通:“爸妈,今天苏琦放学有点不舒服,所以我送她回家了。”
刘舒接的,由于担心女儿,又连忙问:“啊,那你要几点回来。还有苏琦那孩子没事吧。”
晟煦:“没事的妈,就是吃垃圾食品多了。我等会儿给她安顿好就回去了。”
“我嘛...七点半估计就到家,您放心吧。”
刘舒:“好,那煦煦啊,记得回来路上当心。”
晟煦:“遵命,女王大人。”
轻松搞定。
...
进门不久,五分钟便到了。
晟煦伸手让梁景递给自己温度计,她拿起对着灯管光那么一看。
39.0度!
得,她现在是真佩服梁景的忍耐力,烧成这样还能憋屈一个下午。
晟煦起身试着水温,刚刚好不冷不烫,她端到这位倔强的病人面前,另只手拿着退烧药:“手有力气吗?”
梁景眼神恍惚,眸子前那道白色的身影模模糊糊的,依稀看见她递给了自己什么东西,想伸手去拿,却怎么也碰不到。
晟煦见他这样,当机立断决定亲自喂他,省的他把药洒在床上。
“来,张嘴。”
他敲了敲那橙色的液体,不满地扭过头,娇气地说:“苦。”
晟煦看他这样,惊得下巴都掉了,小心翼翼地确认:“梁景同桌,如果现在我录视频,你会不会清醒后杀了我。”
梁景慢慢转头,盯着她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不会。”
晟煦一听,更来劲了,不怀好意地问:“为什么呢?”
他指了指她,再指了指自己,呆呆地回复:“因为你刚刚说的。”
“你是姐姐,我应该听你话。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的眼神那么乖巧,说的话又那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