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班里拿了运动会第一名,老师为你们感到高兴啊。”
班里人本来都一个个无精打采的,听了这话,倒是有了点反应,一个个点头回应:“是啊!是啊!”
“谢谢老师!”
水杯摆正在粉笔前,数学老师这位老头恭喜完后,就一脸坏笑地看着大家:“但玩归玩,学习还是不能停的。”
“来!咱们开始学习新一章节。”
晟煦一脸生如死灰,原本还以为能够跟老师唠嗑一会儿,这样就能少上一会儿课了,谁想到就这么短。
哎,梁景这又不舒服,自己课上有什么不懂的不能直接问他。
无奈地叹气了一声,拿起自己粉色的笔记本,眼睛瞪大,打算聚精会神地听完这两节课。
可惜,天资有限,笔记上倒是没有落下一句老师的话和知识点,但脑子里是一点都没搞懂。
没有了梁景这个天才大脑的点播,果然理解很困难。
晟煦想到这里,扭头看向穿着黑色棉袄的他。
浮肿的棉袄下,他的呼吸并不安稳,时不时会手抖一下。
晟煦这时就内心有点忐忑不安,她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帽子,看见他额头上的冷汗,心中的不安别更加几分。
尝试呼喊他:“同桌?”
一声没应,再喊了一声:“梁景?
手扶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摇晃。
她见事态不对,慌得准备举手报告老师。
突然,一道无力的声音响起:“嗯?...怎么了?”
晟煦被吓得不轻,慌忙道:“你留了好多虚汗,我给你拿纸擦擦。”
梁景并未做出回答,只是将头旋转过来,面对着她趴着。
她从抽屉里掏出纸巾,看着他那病态的模样,白得过分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微红的耳根。
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帮他擦干了冷汗。
扶在他脸侧小声说:“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梁景微微睁开眼睛,模糊中说:“没事,再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别担心。”
晟煦将浸湿了的纸巾扔进垃圾袋里,将帽子重新给他带了回去:“那你放心睡吧,我已经跟老师说明好原因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虚弱,晟煦担忧地想着。
可他就跟一头牛一样,自己也拉不动这一头牛。见梁景渐渐呼吸平稳再次熟睡后,她下定决心,嘴里喃喃嘀咕:“等会儿你要是还不好,我绑也给你绑到医院里。”
随后气馁得瞪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慢慢弯腰,从他课桌里掏出那本《奥赛物理题选》,两根手指上下夹住,小心翼翼穿过他脸下。
温热的呼吸声浮在自己手背上方,刺激地她手抖,但以免不小心掉落他身上,于是晟煦更加小心。
顺利“偷盗成功”,晟煦额头眉毛终于舒展,深呼了一口气。
这下,即使他等会儿醒了,还不想去也不行了。
下午课程很快过去,这次比以往每个下午都要快。没有了梁景这个超级大脑在旁边指导,以至于她今天脑量只得超常发挥,拼命搞懂。
所以时间过的飞快。
下午四点半。
最后一堂课结束,同学们的吵闹声传入耳中。
梁景终于有了反应,挣扎着起身,皱眉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身上的疲惫感根本没有退去,反而头更昏了。
不知是棉袄太厚蒙得自己太热还是因为低血糖。
他轻咳了几声,下意识地开始整理起自己书包。
晟煦跟苏琦刚从厕所回来,进门看见梁景已经醒来,便立即上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摸了摸他的头。
那简直就跟个烫手山芋一样,吓得她手立马缩回。直接蹲下帮他收拾起来,语气十分急促和慌张:“我就不应该在下午的时候纵容你。你现在立马跟我去医院,我喊施渝一起先带你去了再说。”
梁景现在浑身无力,手里的书就这么被她夺走,也没有丝毫力气反抗,只有一张嘴巴还是硬的。
虚弱且固执地说:“不用,我要回家。”
晟煦给他翻了个白眼,洋装听不到,将散落在桌子上的笔橡皮都收好,书本一股脑塞进包里,速度极快。
梁景无力地手撑着桌子起身,一只手拦住她,表情麻木:“我说了不用。”
医院那个地方,他不想去。
白色的墙壁,浓重的消毒水味,走廊上无助的人,医生护士急切的退让声和对家属无奈的叹息声。
他不想再去那个地方。
刹那间头疼欲裂,腐朽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孤独无助无力的感觉重回大脑中。
无法逾越的手术门,无法反抗的命运。
再次将他拖入深渊。
梁景眼睛充血,冷漠麻木地看着她,声音有点颤抖地说:“晟煦..我不想去医院。”
听见这话后,晟煦的手停在半空中,书包的拉链拉到了一半。内心被他的样子狠狠地撞击到,他的声音像是直接刺穿了她的灵魂。
看着他的那双无望漆黑的眼眸,她没有脾气了只有心疼,他不想去医院一定跟以前的事情有关。
眼里的绝望,身体的虚弱,让他根本无力继续牵制着她。。
晟煦将书包拉链拉下,转身回到自己位置上,迅速收拾好自己的。
他现在不应该情绪过于激动,晟煦调整好情绪,温柔地说:“那不去医院了,我送你回家,这点你总得答应吧。”
梁景没有回答,神情稍顿几秒,眉头垂下,为自己刚刚行为道歉:“对不起,刚刚我语气是不是太冲了。”
晟煦本来就心大,自然不会怪他这个病人:“没事,不过下次不准再这样硬撑着。否则,真出什么事情,就真要去医...哦不,是医务室。”
突然的改口,让梁景心口一颤。这小姑娘真傻也是真的聪明,估计已经猜到了一点,才不在自己面前再提医院的。
晟煦全然不知道他现在看向自己的眼神满是依赖和炽热,她是他黑暗里的一束光。
梁景虽然面露疲惫,浑身发热,但还是努力给她挤出了个笑容:“遵命,同桌。”
晟煦的手停住,心里思绪本来就乱,这下彻底乱了。从小到大还没谁跟自己说过遵命这两字,这话怎么回答得,他就像她的附属品一样。
眼神不自觉的游荡,手下整理东西更是迅速,以此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不出三十秒,啥试卷啥书一股脑装了进去。
活脱脱就是个女汉子,直接一个斜跨背在身上,然后转身再一个斜跨把梁景的书包也背在自己身上。
左边一个右边一个,眨眼一看,更像是一位老妈子带着孩子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