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最痴心妄想的梦里,他都不曾想象能有这样一个自己。
与另一个人相爱,就像互相缠绕的枝蔓一样彼此依赖,彼此支撑。
每次出差都心有挂念,每次重逢都迫不及待,分离时会有电话与短信,相见时更会有灯火和晚餐,就连工作都变得有动力了——因为想给她更多更多,想让她无所不能无所不有。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辆年久失修的火车,停在黑暗的泥淖里奄奄一息,而孟摇光……大约是从天而降的星星,化作独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能源,让他第一次有力气从黑暗里驶出来,奔跑起来。
——这远远不是弥补缺憾可以形容的存在。
面对这个才十九岁的少女,他要怎么告诉她,你是我独一无二的救世主。
要知道孟摇光还时常陆老师陆老师地叫他,看过来的眼神也经常带着迷恋与崇拜呢。
要是说了这么肉麻的话,这家伙岂不是要笑死了。
陆凛尧这么想着,默默给她打了一盆水,放到了沙发底下,然后在少女睁大眼睛抬头看来时,从容平静地道:“洗脚。”
·
在晨光里醒来。
孟摇光眨动睫毛,在模糊的光影里看见一张完美如天神的脸。
他闭着眼睛,睫毛长长地垂下来,睡得很安静,呼吸也很轻。
雪后松林的气息与她身上沐浴露的橙香味交织缠绕,让她半晌都不能回神。
直至脑子渐渐清醒,她才发现他们两人又变成了头抵头的睡姿。
面对面,她枕着他的胳膊,他搂着她的腰,像本来就生长在一起的藤蔓,天然地互相缠绕。
呼吸交错间,孟摇光竟也难得地不觉得脸红,反而抿着嘴唇笑起来。
眼神定定地凝视着眼前这张俊美安宁的脸,她忍不住抬手用指尖碰了碰他的睫毛。
——居然很是柔软。
她唇角笑意更深,不由自主地,近乎无声地喃喃:“我好喜欢你啊,陆老师。”
陆凛尧便是在这一声模糊的耳语里醒来。
他还没睁开眼睛,已经下意识地张口问:“什么?”
无比含糊地带着睡意的呢喃,随后才睁眼,模糊的视线里,少女的脸尚还看不清晰,晨光却先描摹了她唇角的笑意,映入他的感知里。
于是没等搞清楚她在说什么,陆凛尧已经先跟着翘起了嘴角,露出一个隐约的笑来。
窗外天色渐亮,又是一夜好梦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