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很冷漠,似是遥远的审视,似是挑衅的打量,还像是在做某种不善的评估。
分明穿着常见的校服,看着就是一个瘦削而苍白的普通高中生,却总是叫人想起某种生在晦暗之地的植物。
如果说在九池的他像某种华丽却荼蘼的花朵,那么在学校,在阳光下的他,就是被乌云遮蔽的树木,孤拔,阴暗,又充满了潮湿的冷气。
在这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之后,那棵树突然笑了起来。
M形的嘴唇微微上翘,殷红唇珠因此显得鲜活,以至于即便头发挡住眼睛,他整个人也依旧突然生动了起来。
虽然这种生动其实是恶劣而叫人讨厌的。
“这么想知道,你自己去查啊?”
他语气轻佻而冷漠,眼神漫漫如身置乌云之上,
“只要你能自己找出1227的秘密,我就把整个九池的秘密都告诉你。”
孟摇光眼神一亮:“你说真的?”
看着她的表情,容钦挑了下唇角:“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说的‘你自己’,指的是不依靠任何其他外力的,你独自一人。”
“我听得懂。”孟摇光神情不变,语气轻快,“那就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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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少女略显得有些雀跃的背影消失在天台,容钦才慢慢收回了视线。
他望着远处的天际,想起她口中的自由,嘴角不由得讽刺地挑了一下。
事实上,不止是孟摇光对九池好奇,九池的岑曼也同样很好奇孟摇光的动向。
昨晚突然收到通知的时候他其实并不惊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这个便宜同桌好像已经成了他印象中无论做什么事都不会稀奇的人了。
倒是岑曼的反应让他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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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那张银卡,她亲自找到了他,并且提出了要求:“把窃听器戴上,我要知道她和你说的每一句话。”
刚刚从某人的床上翻身下来的容钦动作一顿,一边穿衣服一边慢慢看了她一眼:“我拒绝。”
岑曼呆了一下,惊愕又生气地瞪着他:“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正是因为记得我的身份我才会拒绝的。”少年把扣子扣好,语气漫不经心,“你真把自己当九池的老板了?”
他就这么扬长而去,然而岑曼并没有就此死心,在孟摇光离开后她居然又找上门来,问他他们的对话内容。
容钦已经烦不胜烦,只答了句无可奉告。
瞧着岑曼气得不行的样子,少年不由得问了一句:“她不过是个来寻新鲜的大小姐而已,你为什么这么如临大敌?”
“我……随便问问而已。”岑曼脸色难看,“毕竟她拿着的卡很特殊。”
“哦?怎么特殊了?”
“你都不回答我的问题,还指望我回答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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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的最后残留着女人冰冷而充满嫌恶的一眼,以及摇曳生姿远去的背影。
容钦回忆着她离开时的方向,发现那是通往二楼露台的。
岑曼平时一般不爱去二楼,如今爱去那个地方的,是另一个人。
所以,真正如此在意孟摇光动向的,到底是岑曼本人呢?还是当时正在露台上的另一个人呢?
而孟摇光明明在学校就有机会跟他说那些话,为什么偏偏选择去九池说?
她难道真的,巴不得那些人听到吗?
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潭死水的生活似乎被风吹起了皱褶,容钦在阳光下侧了侧脸,久违地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