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练习,其实后面的时间基本都被用来看舞剧,以及被科普芭蕾历史了,只有最后一点时间,孟摇光穿着练功服被赵老师测了一下身体柔韧性,最后赵老师先是点点头表示满意,接下来就开始给她压腿压胯了。
此时孟摇光还没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大腿根部传来剧痛,她受不了地“嗷”了一声,而抬起头却对上赵老师友善微笑的脸时,她才终于隐约有了不妙的预感。
……
她是一瘸一拐离开练功房的。
顶着一身的汗勉强把晚自习忍了过去,在放学后再次尝试骑自行车离开学校的过程里,她嗷嗷叫着给阎城打了电话,最后灰头土脸地坐车走了。
当背着书包,推着从车上搬下来的破自行车,一瘸一拐慢吞吞走进那条又长又窄的巷道时,孟摇光恍惚有了种自己就生活在这里的错觉。
头顶有月亮,可她眼前却只能看见参差不齐的阴影。
绕过或许是只有炎热夏季才会干涸的积水,孟摇光看着自己一瘸一拐的影子,觉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一点谷雨的灵魂。
·
钥匙对准锁孔,咔嚓一声,她把锁头取下来,推开门,走进去,就着昏暗光线打开并不算明亮的灯,第一件事就是把书包丢开,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门没有关,外边偶尔还会有一两个人经过,他们有的会朝里面投来一瞥,有的在打电话,还有的在不停碎碎念。
搓麻将的声音从中空的单元楼里传进巷子,再传入她的房子,随着微凉的风一起,将这座低矮破旧的房屋变成一个尘封的孤岛。
孟摇光在沙发上躺了好几分钟,才不得不爬起来。
她开始研究在这房子里该怎么洗澡。
没有热水器,没有花洒,只有最原始的水桶与烧水壶。
好在她也不算毫无经验,相反,这样原始的洗澡方式占用了她至今为止的大部分人生。
插上门栓,她烧了两次热水,和着冷水一起把水桶灌满,然后摇摇晃晃地提进厕所,再拿出自己带来的洗澡用品,关上厕所门,哗啦啦地开始洗澡。
……
在如此安静而空无一人的房屋里,她发出的动静如同孤岛上唯一的人迹,甚至恍如一个形单影只的幽魂。
等到洗澡出来,她又顶着毛巾瘫倒在了沙发上,依旧是一动不想动。
孟摇光直直看着天花板,在心里反思,自己现在是不是变懒了,以前明明就算再累也总是能以最高的效率去行动,这种中途摸鱼,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的情况是绝不会有的。
看来还是安逸的生活养懒了我的骨头——她在心里叹息着这么想,却依旧一动不动了好久,直到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才转过头去瞥了一眼,又毛毛虫一般蠕动过去,把手机从书包里掏了出来。
是陆凛尧的视频电话。
她稍微来了精神,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按下了接听:“陆老师。”
略显得有气无力的声音引来了陆凛尧的注意。
屏幕里的陆老师正衣冠楚楚坐在巨大的书桌前,手边是一看就工作量巨大的文件,而他还戴着眼镜,手里拿着一支钢笔,却撑着脸看她。
从头上顶着的白毛巾,看到湿了一大片的衣袖,陆凛尧微微挑眉:“刚洗澡?”
孟摇光点了点头。
“那还不吹干?”
“没有吹风机。”
“……”陆凛尧无言片刻,“我以为这些东西陈锦红应该不会遗漏。”
“不是她遗漏,是这房子里本来就不该有吹风机。”
“那你就用毛巾把头发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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