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紧张的时候,孟摇光倒是更愿意拍戏,因为一旦进入苏妩的状态,她的紧张就会全部消失不见了。
苏妩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身上似乎从来看不到的紧张的影子,忐忑、不安、惶恐……这一切词语都和她没有关系,她永远都从容极了,让人完全看不出来她是一个将死的白血病人。
当余导在镜头后面喊了action的时候,属于“第三只玫瑰”的氛围在这座乡村里徐徐展开,笼罩了一切的景和人,笼罩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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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手牵着手,走过廊桥,来到那座危房一样的木屋里。
房门甚至没有上锁,苏妩轻轻一推就推开了,里面家徒四壁,风的冷和水的湿侵袭了每一寸空气,而苏妩走进去,俯下身抚摸冰凉的床板,片刻后抬起头来对沈倦笑:“你得另找地方睡了,我的床睡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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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倦是第一次到这么贫穷的地方,虽然他为了灵感也曾去过城市的贫民窟,可那些地方多多少少还有点城市的影子,然而水廊不同,水廊是一座真正与世隔绝的贫困之地。
这里有如此独特的气质,如此美丽,却又仿佛塞满了苦难而孤独的灵魂。
苏妩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再到来之前他也曾想象过她的家乡是什么模样,然而到来之后他便发现,自己的想象全都是错的,而这个地方是如此的浑然天成,刚下车时便粉碎了他的所有想象,让他生出“本该如此”的感觉。
他将要在这里度过和苏妩在一起的最后时间。
真是再合适不过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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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澄水的戏更偏向日常,并没有太多起伏或者波折,却是整个剧本中最难拍也最复杂的一段,它需要作为主演两人尤其是陆凛尧以极其复杂的表演去呈现出来,需要孟摇光在极度压抑的背景之中以轻松惬意的姿态去表演,却又不能让观众出戏,不能让人忘记她是一个白血病人。
这是很考验导演功力,更考验演员功力的部分。
孟摇光的ng开始变得多了起来,这时候就逐渐凸显出她和陆凛尧的经验之差了。
好在余导很耐心,出于对人才的欣赏,也给了她很多时间去梳理情绪,编剧也跟她交流了很多次。
“你其实把苏妩演得很好,但还差一点东西。”编剧拍了拍孟摇光的肩膀,带着些叹息,“多跟陆神交流一下吧。”
孟摇光这天被ng了五次,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而她看了镜头一遍又一遍,都没有看出来有哪里不对 。
直到夜里结束了拍摄,她独自一人坐在旅馆的饭厅里,靠窗而作,端着一碗老板娘煮的酒糟蛋,一边慢慢的喝一边望着窗外的灯与河水,思索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脚步声踏着楼梯响起,她无意识地一瞥,看见陆凛尧正披着一件风衣向她走来。
头顶灯光昏黄有飞蛾乱扑,风吹得灯影乱晃,落在他脸上,便是一丛淡淡的阴影。他的神情半埋在阴影中,以冷淡的表皮包裹着沉重而压抑的情绪。
这一眼看来的时候,孟摇光恍惚竟分不清这人到底是陆凛尧还是沈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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