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她听见呼呼的风声,隔着窗户在灰色的天穹下舞动着,好似尖锐的口哨,它们偶尔一头撞到玻璃上,会发出沉闷的响声。
蛋糕的甜味似乎还残留在嘴里,孟摇光坐在拥挤的被子里神思恍惚,好半天才慢慢下了床,走进了洗手间。
镜子里映出一张一看就心情不好的脸,孟摇光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她能清楚记得自己吃到蛋糕时的惊喜雀跃,然而梦醒后她却只感觉到沉重,心脏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大团棉花做的乌云,又挤又闷。
她刷了牙洗了脸,转身出去了。
通道里亮着橘色的灯,走过后她便看见落着天光的起居室,中岛后有个人影在忙碌着,灶火上搁着一口小砂锅,里面不知煮着什么东西,咕嘟嘟地冒着烟,模糊了那个人的表情,却将整个场景都衬得温暖起来。
孟摇光险些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她定定地看了片刻,才慢慢走过去,声音很低的问了句:“在做什么?”
“起床啦?”做饭的人惊喜地转过头来:“在熬粥呢,已经熬了一个小时了,很快就好了,你先去喝杯温水吧。”
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时间才刚刚六点半。
“你五点多就起床了?”
“我睡得早嘛,早起早睡身体才好呢。”
孟摇光便不再说什么了,她也不走开,只是站在中岛外默默看着切水果的孟金枝,看了一会儿后,心底渐渐升起了一股复杂难言的感觉。
虽然不能确定,但不知为何,她下意识的认为昨晚的梦境应当是被她忘却的回忆片段,这些年来梦到七岁以前的时候也不算少,可往往她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这还是第一次,她苏醒后还依旧清楚记得梦境里的一切。
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无法确定,在那个温暖奢侈的房间里,坐在沙发上和自己说话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孟金枝。
如果是,那她为什么会以那样温柔却客气、仿佛自己是个外人的态度对待自己?
如果不是,那又能是谁呢?
各种思绪在脑海里穿梭来去,孟摇光瞳孔里焦距都散了,孟金枝抬眼看她的时候还以为她在发呆,不由得笑起来:“这是怎么了?还没睡醒吗?要不再去睡一会儿,半个小时后我叫你?”
“不用了。”孟摇光下意识地回答,顿了顿,没等回过神来,她已经本能地问出了口:“我以前,有什么兄弟姐妹吗?”
“……”正在切水果的手一下子歪了,猩红的血顿时冒出来,将刀和苹果都染得一塌糊涂。孟摇光立时转身去找医药箱,也顾不得自己的问题了。
可孟金枝却没有动,她就像没有感觉似的,怔怔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毫无预兆地掉了眼泪,待到微凉的液体滴在刀面上,进入她的视线里,她才猛地回过神来,立刻慌乱地抬起手擦干眼泪。
孟摇光拎着医药箱过来,拉过她的手,熟练地帮她处理伤口。
好在口子不大,止血也很快,待处理干净后,孟摇光拿创口贴把伤处包裹起来,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她抬起眼去看孟金枝,眼神平静:“抱歉,我不该在你切菜的时候问的。”
“……没有的事。”她的眼神并没有离开,说话时也定定地瞧着孟金枝,于是便让后者愈发的慌乱,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十分勉强的笑意:“是妈妈自己不小心,我本来就是个门外汉,就算没有你说话也有可能会切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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