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有几分不自在地僵硬了一会儿,她叫醒了睡得跟猪一样的靳叔,放弃了要在休息室将就一夜的想法,开夜车回家去了。
车载时钟在昏暗中亮着灯,此时已经是十二点了。
他们在那洒满月灯的房间里跳舞,竟不知不觉度过了整整两个小时。
·
“十二点了!你看见了吗?十二点了!”
陆凛尧的保姆车里,王茂发出惨绝人寰的咆哮:“我在寒风里整整冻了两个小时!你还是人吗?陆凛尧!你还是人吗?啊???”
最后那个“啊”字喊得幽怨万分,仿佛被丈夫抛弃十八年的糟糠之妻,听得陆凛尧想打人。
“车里开着暖气,你上梦里挨冻去了吧?”他无情道:“再聒噪你的年终奖就要没有了。”
王茂万分憋屈地闭了嘴,用扭曲的表情展现着自己的愤怒与委屈,陆凛尧干脆闭上了眼睛。
安静了好一会儿后,照惯例完成了自我安抚的王助理终于缓和了语气,好奇道:“你到底上哪去了?一去就是两个小时……”顿了顿,他的语气陡然变得猥琐起来:“不会是艳遇去了吧?”
陆凛尧没有反应,手指却下意识地攥了攥,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少女腰上的温度,甚至那掠过鼻尖的黑发上的香气,也随着这句猜测一起若有若无地浮了上来。
他半睁开眼,松开了自己半握的手,偏头往窗外看去,懒洋洋地笑了一声:“什么艳遇,小丫头片子而已。”
这声音低而模糊,王茂没能听清,便“嗯?”了一声,陆凛尧却不再回应,又闭上眼装睡了。
王茂只好作罢,专心开起了夜车。
而在他身后的陆凛尧闭着眼睛,在暗处轻轻搓了搓自己的手指。
保姆车的车灯划破夜色,飞快地驶过街道,消失在了沉默的月色里。
·
有了这一夜的练习,第二天孟摇光只拍了两遍就已经很有样子了 ,余导对着镜头喜笑颜开,说她终于开窍了。
孟摇光本想说这都是陆老师的功劳,但对上陆凛尧的眼睛,那眼神里的意思让她立马住了口。
陆凛尧于是对她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道:“看来昨天请的老师还是很优秀的。”
余导信以为真,连连点头:“不错,以后我的电影再有舞蹈部分,我还请他!”
莫名其妙给人拉了一单生意的陆老师最后活动了一下脖子,站了起来,开始准备再一场正式拍摄。
当灯光暗下,场记板啪的一响后,他走到了孟摇光跟前,微微弯腰行了一个优雅的礼,随后他左手负在身后,向孟摇光递出自己的右手,以微微仰视的姿态看着孟摇光的眼睛,茶色瞳孔盛满要让人溺死在里面的笑意。
“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小姐。”
他用酒一般清冽低醇的嗓音,发出了诱人的邀请。
孟摇光看着他,良久一笑,抬手放入了他等待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