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四夕佯装不悦,感叹道:“如今我今非昔比,昔日曲逢迎合之人也作鸟兽散,这时候也只有你们三人惦记着我。”
正所谓白首如新,倾盖如故,相交日久之人,或许会因朋友的一时衰落而变得陌生,但眼前三人显然并非如此。
阎四夕顾不上一旁的吴承志,郑重地将三人引入房间,也让三人心中的忐忑消散一空,互视一眼后笑容越发灿烂。
“冰轮侯庶子冬溪,见过诸位!”
“柔甲侯庶子守涛,见过诸位!”
“落苏侯庶子正经,见过诸位!”
三人走的都是武道,但本身修为实属一般,比起吴承志还要不如。
看在阎四夕的面子上,周止等人只是微微点头见礼,神情不冷不热。
猛兽独行,不与凡兽为伍。天骄自有傲气,三人也不以为意,阎四夕的朋友未必是他们的朋友,这点自知之明他们还是有的。
盛毓灵神色奇怪,开口问道:“三位哥哥,你们是我先生的挚交好友吗?为何只通报名字,却不通报姓氏?”
有名有姓,方才是正常的相识过程,三人只通报名字,显然是不符合礼数的。
阎四夕听到盛毓灵的无心之言,顿时面色古怪,周止等人稍微在脑海中略加思索,联想到几位侯爷的姓氏,已是明白其中深意,面色抽搐强忍笑意。
谢三元却是毫无顾忌,捧腹大笑一阵后,来到盛毓灵身前一一指点。
“嘿嘿,冬溪,多么诗意的名字,可惜姓苟。守涛,多么本分的名字,可惜姓回。正经,多么严肃的名字,可惜姓贾。毓灵妹子,你现在明白了吗?”
盛毓灵懵懂无知,正要照着谢三元的指点脱口而出,萧鹤凝却先一步反应过来,赶忙将其嘴巴捂住。
“小女无知,还请诸位世子见谅。”萧鹤凝脸缠白纱,歉然一礼。
苟冬溪无奈一笑,摆摆手道:“夫人不必多礼,焱哥儿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大家都是自家人。”
阜阳王侯众多,庶子更是数以千计,一些不入王侯眼中的庶出之子,便有了随意取名的传统,也体现出父辈对他们的轻视。
三人心中无奈,但这么多年也被嘲讽过来了,倒也并不放在心上。
“苟冬溪,你们三人的父亲不过是封侯,远远比不上我父王,竟敢与我作对。”吴承志趁着众人相互介绍的功夫,已是缓了过来。
比拼修为,他不是阎四夕对手,但这三人同为王侯庶出,实力又与他差得甚远,竟然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莫不是忘了这些年被他羞辱的日子。
回守涛双手拢袖,似乎被吓了一跳,连忙捂住自己的臀部,“哎哟”一声道:“原来是吴世子啊,阜阳人人皆知,您有龙阳之癖,你这话说的,还真是吓到我了。”
贾正经更是阴阳怪气,看着吴承志和他身后的王侯子弟,怪叫道:“守涛兄不必担心,吴世子的入幕之宾已经够多了。你看他身后的几位,编号一三五七九,不恰好符合《周髀算经》中的算法吗?”
一三五七九?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暂时没有回过味来。
阎四夕却是哈哈大笑,多年未见,贾正经的算学越发精深,竟连等差算法都玩出花来了。
吴承志等人不明白什么是《周髀算经》,但这三个家伙明里暗里讽刺吴承志有龙阳之癖,又讽刺身后的同窗是他的男宠,实在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怎么,想在这里动手?武法还是道术,我让你们双手双脚,能让我移动一步,我阎四夕的名字给你倒着写!”见他们有动手的意思,阎四夕冷笑一声,迈步挡在三人面前。
吴承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嘴上说说也就罢了,真要动起手来,他当然不是阎四夕的对手。
正在此时,洛玉书已是悄无声息来到门口,轻轻咳嗽两声提醒道:“吴世子,这百花宫也不是我一人的,你如此破坏规矩,三日内送上十万极品灵石,否则百花宫不会善罢甘休。至于现在……请你立刻离开此处,百花宫不欢迎你。”
洛玉书一直关注着天字四号房的动静,但在皇甫邵阳隐晦地表达出不喜后,已将附近的奴婢悄悄撤走,导致包间外无人看守。
不曾想这渤海王世子竟如此破坏规矩,擅闯房间打扰贵客不说,甚至有着动武的趋势。
吴承志顿时傻了眼,张口欲言,却对上了洛玉书漠然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沉,惧意暗生,唯唯诺诺迈步出门,心中已是后悔至极。
十万极品灵石,对于渤海王府当然不算什么,但他不过是一个庶出之子,纵使他娘亲得到渤海王宠爱,事关钱财大事,大夫人也必定会多加责罚,渤海王也不好就此事为他说情。
一时冲动,居然忘了百花宫的规矩,在这里胡乱发作,今夜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势必会连累母亲受罪。
吴承志一时间魂不守舍,心乱如麻,心心念念都是大夫人的阴狠嘴角,还有母亲受罚的凄凉景象。
倒是他身后的一名青年,身穿稷下学宫学服,看向阎四夕嗤笑道:“听说渤海王在紫云山脉赠诗于你,少年得志易翻船,大器晚成方为道。阎兄,依在下愚见,你在阜阳寸步难行,还是夹着尾巴做人为好。”
苟冬溪暗中传音道:“碧落王庶子洛鸣声,就是当年跟在吴承志身后的小不点。”
经过苟冬溪这么一提醒,阎四夕顿时知道此人身份,不由得出声讥讽道:“携手揽腕入罗帷,含羞带笑把灯吹。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