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尸山血海可否收走?”阎四夕心中冒出一个想法。
这是阎罗军的遗泽,反魂果、血海对他的修行也有帮助,最好是收为己用。
天狗王挠了挠头,苦笑道:“自然是有办法的,当年阎罗军四处征讨,总不能每一次都折返回十万大山。可操控尸山血海的秘术,只有阎氏主脉之人知悉,小人位卑言轻,并不知晓操控秘术。”
想了想后,天狗王补充道:“唔……或许还有一个人,他虽不是阎王后人,但在阎王心中,地位怕是不弱于各位世子。”
“谁?”阎四夕微微皱眉,世上居然还有人,能令父亲如此重视?
“您的师父,秦广军主蒋子文。”天狗王缓缓道来,“少主您难道不知道,秦广军主自小被阎王收作义子,一直是带在身边长大的。”
大师父?阎四夕恍然大悟。
阎罗军九大军主,都未曾修行完整的十八地狱图录,武魁首却通晓其中奥妙,可见他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之高。
“嗯?不对,倘若大师父是父亲的义子,为何我从来不知晓此事?”阎四夕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当年离开太昊皇朝时,他已经年满七岁,这件事情周围人没有必要隐瞒他。
为何此刻天狗王提起,他脑海中却没有丁点印象,这并不符合常理。
阎四夕脸色变幻不定,突然间发现不只是此事,连小时候的许多记忆,似乎都在脑海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的记忆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难道说……”阎四夕悚然一惊,心底生出不详的预感,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父亲曾经说过,世上有得必有失,越是强大的力量,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阎氏血眼名列世间三大瞳术,又被世人称作灾厄之瞳,莫非除了寿元之外,记忆也会慢慢流失不成?”
一直以来,阎四夕动用血眼的时候,都能察觉到体内生机逐渐流逝。
这种流失的速度极为缓慢,兴许动用一个时辰,最多不过付出数息的寿元,对他而言代价完全可以承受。
可若是动用血眼的代价不只是寿元,还包括他脑海中的记忆,对他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阎四夕在脑海中不断回想着父亲、母亲、妹妹等人的记忆,半晌后长长呼出一口气。
“奇怪,这些记忆并没有丢失,难道不是动用血眼引起的,那又是什么原因?”
“少主,少主!”天狗王见阎四夕神色不定,忐忑不安地呼唤着。
“我没事。”阎四夕定了定神色,暂且将此事埋在心底,追问道,“你说金鸡山诞生的妖兽拥有重明鸟血脉,它们是否也立下过血誓?”
天狗王望向金鸡山的方向,转头笑道:“这是自然,阎罗军豢养金鸡、天狗,两大族群飞天遁地各有所长,重明鸟一脉自然也有血誓在身。”
“观摩天狗王身躯,对我领悟狸猫丹法大有裨益。血海豢养的金鸡,或许也能让‘雉鸡司晨提钥丹’产生蜕变。”
阎四夕沉吟片刻,道:“狗剩,我要前往金鸡山,与金鸡王见上一面,你与我一同前往。”
“狗剩领命!”天狗王摇身一变,现出三丈真身,声如雷鸣,“少主请上座,狗剩带你跨越血海。那杂毛鸟生性多疑,恐怕得吃些苦头,才会乖乖听话。”
阎四夕点点头,纵身一跃来到天狗王的颈部位置,此处皮毛松软,一旦遭遇突袭,天狗王也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天狗王长啸一声,四蹄生风踏虚蹈空,强烈的劲风扑面而来,却对阎四夕没有半分影响。
“撤去内炁屏障,罡风裂体亦是修行。”阎四夕皱了皱眉,淡淡传音道。
他周身内炁亦是收缩体内,纯以肉身体魄抗衡罡风。
“是!”天狗王不敢不从,心中却对阎四夕生出敬畏之心。
“阎罗军修行十八地狱图录,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炼狱之苦,因此平日里人人贪图享乐。如若不然,很可能在昼夜不停的痛苦中神智癫狂。
少主年纪轻轻,道心之坚却远超常人,日后必能扶摇直上,天狗一族或许有重振雄风的一天。”
金鸡山、恶狗岭、天狼山脉,三者呈鼎力之势,三片妖土之间,只有少量的三不管地带,是寻常妖兽栖居的地方。
天狼山脉是来者不拒、飞鸟走兽络绎不绝,一派生机勃勃之景,恶狗岭则是天狗一族与鼠潮共存。
只有金鸡山死气沉沉,方圆百里内人迹罕至,飞鸟走兽都避而远之,唯有金鸡一脉在此落地生根。
阎四夕盘坐在天狗王身上,内炁喷薄不休,剑道须弥宫接引周天星光淬炼七魄,心神却是放在身下血水翻涌的湖泊中。
从苍穹中俯瞰而下,血水翻涌,不时掀起百丈高的惊涛骇浪,将岸边的走兽飞鸟裹挟其中,顷刻间化为乌有。
借着阎四夕血眼的视角,不周风也看到了血色湖泊中的景象。
皑皑白骨,四野遍地,血肉消融,魂飞魄散!
不周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忌惮,“小子,你们阎氏真是好狠的心,相柳毒水流毒无穷,这片血海至少消融了千万生灵。
阎氏一族仅剩你一条独苗,如此无边血孽皆由你担当,日后你若渡劫,威力必定远超常人。”
“诸多业障,我自来担,万千杀孽,过眼云烟。”阎四夕淡淡道,脸色并没有丝毫动容。
天劫?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大师父将者字秘暗中交给他,或许也是出于这种考虑。
只要不能将他一击必杀,再强大的天劫,也不过是他修为精进的养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