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就不说,总有一天,我也能成就剑仙。”阎四夕暗自嘀咕着。
不见君又正色起来,盘膝在飞剑上叮嘱道:“剑道一途重悟,学我者生,似我者死。我留在你须弥宫中的剑道传承,可以感悟,但绝不能照猫画虎,必须得走出属于你自身的剑道。”
阎四夕双手负阴而抱阳,一躬到底,恭敬道:“四夕谨记二师父教导。”
月升日落,倦鸟归林,昼伏夜出的猛兽嘶吼着进入山林。
阎四夕体力尚在巅峰,心浮气躁的心思也渐渐宁静下来。
君不见剑道,重神重意不重形。
阎四夕今日领悟四式剑法堪堪入门,还称不上一名剑修,好在这是水磨功夫,也不急于一时。
十年剑术苦修,阎四夕虽然没有修习过高深剑法,但翻来覆去地修行二十二剑式,为他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不见君没有与他点明,但这些时日观看他练剑,心中也是讶异不已。
别说是人人称赞的剑修种子,就算是早已成名的剑道前辈,都未必能在一天内学会他的君不见四式。
“且先瞒着他,免得这臭小子得意忘形。”不见君云遮雾绕的面容下,嘴角微微翘起。
飞剑脱身游走千里,是属于炼气士的独门秘术,需以法力催动方可。
但将长剑持在手中战斗的修者,无论是武徒、炼气士都不在少数,二者有共通之理。
阎四夕在不见君的指点下,断断续续施展出四剑,以四象血眼谨记于心。
但不见君散漫的态度,令他心中忐忑,自觉剑道天赋拙劣,生出惭愧之心。
飞剑上的两人沉默了一阵,不见君率先开口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高手之争只争一线,往往一滴法力的差距,都有可能落得剑毁人亡。”
阎四夕虚心受教,点点头道:“徒儿明白,此后当细心揣摩君不见四式,并恪守本心,绝不会贪图一时之功。”
不见君的剑道很强,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阎四夕就算是领悟得再多,终究不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无法完美发挥出不见君剑道的威力,反而会越陷越深,沦为不见君的剑道傀儡。
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阎四夕若想报那灭族杀亲之仇,绝不能局限在他人的剑法框架中。
时光匆匆,那两名灭族杀亲的兄长,十年前便是真人之下数一数二的存在。
多年来毫无风声,不知是否度过真人之劫,得享千年长生。
真人之上,真人之下,一字之差,云泥之别。
阎四夕想要复仇雪恨,便需要走出属于自身的道途。
黑衣剑仙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慵懒笑道:“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修行之人试剑天下,终究还是靠的自身。”
难得正经了片刻,不见君说完后又侧躺在飞剑上,一口接一口喝着酒水。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不知不觉间,一月时光悄然流逝。
山中秋风萧瑟,飞鸟百兽罕见出没,花草树木也开始枯萎凋零,一片苍茫景象。
阎四夕在这段时间里,已将武魁首传授的两大绝学完全掌握。
十三丹经蕴养肉身,化百炼钢为绕指柔,武魁首以自身内炁演化十三种猛兽形态,帮助他理解拳法精要。
时不时还会掏出一具野兽尸体,让阎四夕动手解剖,结合所传授的百兽奥义,让他对拳法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不过龙凤两兽太过难得,在这神兽绝迹的年代,即便是沾亲带故的妖兽血裔,也是难得一见。
阎四夕没有亲眼见过龙凤血裔,难以领会拳法神髓,故而在龙凤两式丹法上进展缓慢。
相较于柔拳法,十八地狱图录的修炼进度,可以说是步步惊心。
虽说是被动接受武魁首的锤炼打磨,但在地狱中走过一遭,还要牢牢锁住一口心气,绝非常人所能承受。
夜幕降临,阎四夕盘膝打坐,以周天星辰定位法门,细心感应周天星辰之运行,接引星辰之力映照剑道须弥宫。
炼体重肉身,炼气重魂魄,是截然不同的路子。
阎四夕白天运转十三丹经、十八地狱图录,将吸收的天地灵气纳入武道须弥宫,转化为两种武法特有的内炁,一步步地淬炼体魄。
到了晚间时分,则是炼气士修行的关键时刻。
无垠宇宙,苍茫天穹,有数之不尽的星辰光耀寰宇。
诸天万界,无数生灵仰望夜空,看到的都是瑰丽的星图。
但在特殊的秘境中,大多数星辰并不为人所见,真正永恒悬穹的少之又少。
算上太阳星、太阴星,还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四方星宿,光照万界的唯有三百六十五颗。
炼气第一境为月魄境,需牵引此三百六十五星辰之光,于须弥宫中淬炼七魄,形成法力诞生的源泉。
对炼气士而言,重要的不仅有修炼法门,周天星辰定位之法同样是修炼的重中之重。
感应七颗星辰,并在须弥宫留下星辰烙印,是炼气士生成法力的第一步。
在月魄境这一阶段,阎四夕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只因他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即便是父母族人,也从未宣诸于口。
这个秘密便是,他觉醒了前世宿慧,亦或可称之为穿越。
此中奥秘,阎四夕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前世的世界不同于无极天,凡人不拘泥于自身之力,善假于外物,即便肉体凡胎,亦能飞天遁地。
不同于墨家飞鸢等物,需以内炁、法力催动,彼方世界的造化产物,是真正摆脱了法力的束缚。
在前世记忆中,周天星辰的定位法门由无数人族呕心沥血,穷尽智慧而成,比起无极天的任何法门都要来得精确。
阎四夕曾传授过林七杀部分星辰定位之法,但未曾透露转世的秘密,因此林七杀一直以为他另有传承。
否则以他那弱到极点的天赋,又怎么可能牵引星光淬炼七魄?
怕是穷尽毕生心血,也未必能有今时今日之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