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叹了口气,“反正事情一旦开了头就再没法停下来。
而且那位要等着安老二回来才能下葬,我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去洛阳。
我在哪都是一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李泌有种不好的预感,连连摇头道:“怎么可能一样。
不算辽东与你定下的辽北道,光是河北、河南以及剑南三道的政务就不少。
你跑去长安,谁来处理政务。
更何况推改税制这样的大事,也需要你来坐镇。
你总不能什么事都推给我。
毕竟你是君我是臣,是我要给你磕头的。”
斜了一眼李泌,罗一撇嘴道:“遇到事情了讲君臣,没事的时候讲兄弟情义?
都成你家菜园子了。”
坐回案几后,罗一琢磨了一下继续道:“志和大外甥也是有大才之人,你把他抽调回来帮你。”
抬手指了指一言不发的李尚客,罗一扬了扬下巴道:“你不是说对大唐对李家一直都问心无愧,更不想让李家多死人。
那就别哭丧着脸,跟算命的一起处理政务。”
李尚客一直陷入于推改税制以及方才罗一与李泌对江淮谋划的纠结与震惊之中。
他太清楚南方士人需要的是什么,江淮十有八九会被兵不血刃的拿下。
即便是再怎么推崇罗一,更清楚的知道李唐的国祚已经无法挽回。
身为宗室之人,心里多少也有些难过与不是滋味。
听到罗一的安排,相较于在船上时心气儿低落了不少的李尚客缓缓摇了摇头道:“谢过你对我的信任。
但有点人味行吗,多少让我缓一缓吧。”
“你倒是一点不藏着掖着,信不信换了旁人听了你这话就要琢磨着如何让你意外而死。”
翻了一眼李尚客,罗一敲了敲案几不满的继续道:“况且之前还是你自己要求要个官职的。
这个时候打退堂鼓,门都没有。”
李尚客苦笑道:“那些可以放心用的人手你都给安排推改税制去了。
就算我与长源一起处理政务,人手还是不够。
况且我又是武人,与其让我留在洛阳,还不如跟着你去长安。”
罗一摆了摆手,道:“达奚珣、张万顷这些人你们就不会用?”
李泌捋了捋胡须,接口道:“他们可都是降了两次之人。”
罗一嗤笑一声,“李胖子我都敢用,他们我就不敢用了?
尤其是张万顷,被安禄山任命为河南尹最是护着百姓。
河北与关中这场争斗不涉及到外族,甚至可以说自家兄弟相争。
不管谁降谁,只要肯护着百姓就是好官。
安老九可以特意带着河北的官员过来,但咱们不能也把那些人给疏漏了。”
顿了顿,罗一看向李尚客,沉声道:“不要低估了人性的恶。
为了你自家人着想,你也该留守洛阳,领兵的事这个时候更该少提。
好好先在这边待着,过段时间或许你还要陪我去趟剑南。”
李尚客脸色来回变换了一阵,喟然长叹道:“你能这么替我想着,心里没什么可不是滋味的,都听你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