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藩人向来言而无信,且皆是豺狼虎豹之心。
一边侵入我大唐陇右之地,一边派人来请求出兵助阵,实乃没安好心。”
裴冕与李亨打了一年的交道,摸清了李亨是什么脾性,立刻话锋一转道:“剑南生变,大唐如今就指着陛下走出颓势。
臣等不能让陛下在安危上有半点闪失。”
顿了顿,裴冕对李亨一拱手,再次将话锋拉来回道:“藩兵入境后,若是见局势不好,极有可能会反戈一击。
臣认为陛下有一言极为有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况且张大夫所说丝毫无错,藩人使臣在陛下面前缺礼山仪就是目中无人。
只是使团就如此嚣张,那十万藩兵进来,更不知道要跋扈成什么样。
因此臣以为,为了国祚,为了安危,陛下不必执着于对藩人言而有信。”
李亨对裴冕委婉的劝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觉得裴冕比张镐更可恶。
藩兵不可靠,难道朔方军就可靠?
那些将领的上书满是威胁之意,这些就全当看不见?
若是真在意他的安危,该想着如何让两边相互制衡无法发作才对。
轻哼了一声以示不满,李亨刚想开口驳斥,负责传信的内侍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河西凉州的急报。
因几位相公都不在廨舍,只得此刻进来打扰,还求陛下恕罪。”
李亨挥手示意无罪,并且先接过信件打开看了一遍。
看过急信的内容,李亨先是眉头一皱,随后立刻又是一舒,起身将信递给了裴冕,“你们都觉得与藩人借兵要吃大亏。
可眼下不借能行吗?
藩人单单是夺下鄯州,就让一些宵小坐不住了。
河西兵马使盖庭伦与武威九姓商胡安门物等逆贼聚众六万杀节度使周泌。
幸好武威大城之中,叛逆只占了其中五小城,且六万叛逆都是乌合之众。
支度判官崔称与中使刘日新以剩余二小城之兵攻之,用了七日方平个叛乱。”
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扫,李亨沉声继续道:“若再不与藩人显得亲密些,凉州怕是还会有胆怯之人为了活命而主动攀附藩人。
于藩人借兵不能只看弊端,也要看看益处。”
颜真卿听了李亨荒诞的言辞,立刻接口道:“凉州胡人有了二心,更不该与藩人借兵才对。
一旦藩兵入境,定会勾连在一起。
恐怕还没与叛军对阵,所过之处就都被藩人谋夺了去。
陛下还要三思,借兵于藩人无异于引狼入室。”
顿了顿,颜真卿轻叹一声退让一步道:“如果陛下执意要从藩人那借兵也不是不可。
但是如臣先前所言,请陛下先行罪己诏之谋,这样…”
“啪!”
没等颜真卿说完,李亨怒气冲冲的拍了一下案几,“有十万藩人精兵助我,为何还要去下罪己诏?!
非要我对辽东摇尾乞怜才行?
非要将我的脸面打在地上狠狠践踏一通才满意?”
坐回案几后,李亨目光冰冷的再次扫了扫几人,“与藩人借兵之事,就此定下无需再多言。
此外,山南两道至关重要,颜卿明日启程去都统两道军政。
江淮重地更是大唐命门,张卿乃文武全才,明日启程都统江淮各道军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