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洛阳已经把火头挑到最旺,可以说大势已成,没必要再这样冒险。
但罗一不是常人,如果给他留出足够的思虑时间,绝对会生出变数。
只能趁着这个时机再泼一把热油上去,让他再没任何退路。
想到这,李泌目光变得更加坚定,沉声对余承泽道:“身处旧朝倾覆与新朝临世的改天换地之际,谁能心头不发颤。
可为了这天下苍生,以及避免辽东今后的分崩离析,就只能这样做。”
余承泽看了看手里的各地传信,沉吟了一阵咬牙道:“道理确实是这样的道理。
可这些消息总不能一直压着,况且僭越的事情已经都做了,该给郡王传过去了。”
李泌再次将余承泽手里的书信拿过来仔细翻看了一阵,摇摇头道:“不用如此着急,等剑南那边有了一定,再把传信给过去。”
洛阳在罗一前往登州之前就已经改旗易帜。
下船后罗一不可能看不出整个局势的改变,对河南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更是一清二楚。
一直没有传信过来追问,意味着罗一不单单是在琢磨着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更是预料到他与余承泽或者是王玄志在做些什么。
很难说得清会不会是罗一毫无办法之下,已经接受了大势故意不与这边联络。
这时候传信过去,很有可能适得其反。
另外一种情况就是罗一知道无法说服他与余承泽,传信过来也没有任何用处。
一旦这边主动把传信送过去,意味着他们没有与之角力的决心。
罗一肯定是趁势下一些错失良机的命令,相当于自缚双手。
与其去赌罗一是因为前者的心思,不如一口气走到底,把该做得全都给做了。
只要剑南那边同意挂上黑虎旗,大局就算是彻底定下来。
毕竟江淮之地再是富庶,财帛米粮无法转运之下,关内道很难支撑下去。
而两皇一倒,拿下山南两道与江淮以及安南等地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余承泽对李泌这个决定能猜到些缘由,拍了拍身前的木栏,面色发狠道:“既然一条道跑到黑,那不如现在就动身赶往洛阳。”
李泌哈哈一笑,再次摆摆手道:“你又想得差了,洛阳咱们谁都去不得,只能是他去。”
余承泽目光闪动了几下,装作错愕道:“咱们先过去不是更让大局已定。
将都畿安排的妥当,也能让郡王少操些心。”
李泌先是眼中满是深意的看了看余承泽,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他不是赞同余承泽的这个想法,而是满意余承泽故意露出对大局上的欠缺。
“你很聪明,不过不用这样小心翼翼,他连李家宗室都能容得,更何况你这样知进退的忠心之人。”
将手中的信件再次塞给余承泽,李泌率先边迈步走下城头边继续道:“洛阳的事必须由他去操心。
但是山南两道以及江淮之地还需要我们去操心。
等剑南传信的同时,把消息尽可能的向南边散出去。
甚至是可以派人直接联络永王。
有他舅父郭虚己的选择,以及丝毫不顾亲情的兄长的那道罪令,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