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次三番的反复,硬是将辽东弄成了犹如即将离手的利刃。”
感觉到说的有些语无伦次,而且事已至此,说得再多也没什么用,张志和拍了一下书案,摇头道:“说这些怕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回纥王子叶护与将军帝德领了四千重骑偷偷绕到西受降城进了关内,今日刚刚抵达凤翔。
方才就是陪着陛下与这两人吃酒。
席间叶护拿了葛勒可汗的书信对陛下求亲。”
说到这,回想到席间发生的一切,张志和气得脸色通红,呼哧呼哧大口喘息了几下,咬牙切齿的继续道:“陛下不但同意,还将二娘子宁国公主许给已经年迈得葛勒可汗。
更是做出许诺,只要回纥重骑帮着收复两京。
克城之日,除去土地与士庶归大唐,金帛、子女皆归回纥。”
说完这些,张志和再次用力一拍书案,恨声道:“大半个河北已经被辽东光复。
由此,叛军的士气势必无比低落,只要再次整顿各地勤王之军定能夺长安。
根本无需回纥人出兵助阵,更不用许下如此伤民重诺。
这怕是自古以来第一位出卖自己子民的君王。
而且这还只是为了对付河北的叛军,若是日后真与辽东对上,难道还要把大唐所有的女子与财帛都给出去?
大唐还有什么脸面以天朝上国自居?!
上至皇帝下至士人,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百姓?!
拿百姓妻离子散与惨遭涂炭换来的从龙之臣不做也罢!”
听到张志和带来的这个消息,李泌只感觉浑身发冷。
他料到从回纥人那借兵会付出不菲的代价,但没想到会大到让人无法接受的地步。
那可是最为繁盛的两京之地,即便被战乱有所损毁,口众依然不在少数。
居于两城的百姓不下百万,被抢夺了财帛也就罢了,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娘子被虏走。
一旦回纥人入城,百姓必然惨遭屠戮,血流成河。
这种堪称惨绝人寰的许诺,就连安禄山都不敢去做,以正朔自居的李亨居然就这样做了,而且还是主动提出的。
昏聩二字都不足以形容李亨的不堪。
想到这里,李泌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但还是起身拿出了笔墨。
李亨可以无情不为人,但李泌却不能。
无论出自于为人的良知,还是出于对百姓悲悯,他都必须要阻止这样的惨状的发生。
而有能力且愿意不计代价这样做的,只有罗一。
“不要只顾愤懑不平,既然要走就都离开。”哆哆嗦嗦的将信纸铺开,李泌对张志和沉声道:“回府让你父亲和兄长一同离开,大唐真的要变天了。”
张志和一惊,“舅舅的意思是你那位义弟会为此而…”
话没说完,张志和猛得站了起来,“如此重民方是良君,这里确实没什么可留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