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室韦人从西北方向合围过去,单靠升平军与靖边军以及柳城的部族军虽然同样能直捣两京,但毕竟兵线有些单薄。
另外,灵儿也有意要说服各府的靺鞨人归我辽东,只不过我担心她的安危,还没答应她。”
将目光看向封常清,罗一询问道:“将这些都考虑进去,你觉得是怎样选择更好。”
封常清眉头紧锁的思索了一阵,摇头苦笑道:“确实是比较难以选择。”
其实封常清不单单是觉得对于靺鞨人的应对难远的问题。
心中更是对罗一如此执着的用兵也大为担忧与不解。
辽东就像是一根早已经拉到超出极限的弓弦。
在他看来,与回纥人的大战一触即发之下,谋划新罗之事就该缓一缓,甚至是靺鞨人这边都同样如此。
这样四处分兵且同时用兵,自古以来就没有出现过。
一旦有一处受阻或是出现了差池,以辽东有限的家底,就会连带着其他几处受到影响与掣肘。
这对于没有淮南那等米粮丰沛之地的辽东来说,很有可能演变为灭顶之灾。
苦笑着应了一声后,目光眺望了一眼远处的旷野,封常清终究还是忍不住要将心中的担忧一吐为快道:“河北各州经过这一年的来回折腾,米粮已经没有往日充沛。
元月对契丹人与奚人动手,虽然最终以奇谋获胜,但其中的凶险你最清楚。
而回纥人比之两蕃之势大上至少十倍,你再欲行之前的奇谋,这已经不是如何凶险之事。
是不是应该考虑着先放一放对新罗的谋划。”
罗一明白封常清在担心什么,无奈道:“原本没想着对回纥人这么快就动手。
剑南让位的那位心有不甘,总是使手段。
连带着新登基的那位着急证明继位的正统,也跟着使手段。
放着陇右被吐蕃占着不管不说,非要从回纥人那借兵。
我不拦着不知道要死上多少百姓。”
稍稍沉默了一下,罗一将目光投向北方,沉声道:“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窝在洛阳的那位已经死了。
叛军很快就要分崩离析,这也算是一个对回纥人用兵的倚仗。”
“安禄山已经死了?”
封常清惊呼一声后,脸色变得极为凝重,目光盯着罗一看了半晌,喟然长叹道:“他死了对朝堂而言是好事,但对辽东来说却未必如此。
与回纥人的大战确实是无法避免。
既然是这样的结果,先下手为强是正确的选择。
可这样这边更应该放一放才对,不然那两边合二为一势将大无比,只打一头并不稳妥。”
罗一用力揉了揉脸颊,对封常清无奈的轻笑道:“这才一年多就变了心思?
不想着如何对付我这个接替河北成为最大的反贼了?”
调侃了一句,不等封常清答话,罗一脸色一正道:“咱们这边崩得紧,新罗同样不好过。
而且如你说得,安禄山的死对辽东并不是一件好事。
对新罗的用兵根本没法停下来。
为了对付我那边什么手段都会用上。
再拖下去,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新罗不但会难打,甚至有可能还会反扑。”
封常清先是一愣,随后低头沉思了一阵,明白了罗一在担忧什么。
“你想得确实周全,山城本就难打,若是再得了倚仗,将会更加困难。”
感慨了一句,封常清再次思索了一下道:“靺鞨人已经被打得短时间站不起来,此时又陷入了内乱,先放一放并无大碍。
斜插鸭绿与南海两府彻底将南北截断,比直捣两京要更稳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