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没降,一是大室韦人太过野蛮,害怕降了也没有好结果。
二是我远在怀远府,他们不敢贸然到长岭府这边。”
转过身指向显得府的中京方向,迪乌边思索边道:“看着没几个府乱起来,其实除了尽是山地的安边府,全都受到了波及。
靠海的几府显得平静,是因为之前已经把兵力都投到了大唐。
加上辽东的水军时常堵在海道,没人愿意也不敢再折腾。
西边的三府又尽数落在辽东之手。
东部的几府又各自拥护世子与大元义的二子,把人手都调到了上京与中京。”
将目光看向罗一,迪乌再次苦笑道:“人已经死的够多。
求郡王再快些,不要耽搁了明年的春耕。
不然这一场大乱,靺鞨人怕是剩不下几个。”
罗一斜了一眼迪乌,“弄出这么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有意思?
有什么谋划或是想要什么直接说。
跟我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罗一的话,在迪乌耳中听出了两重意思。
他摸不准是罗一真的希望他有什么谋划,从而提出要求,还是他必须要有什么谋划。
如果是前者还好说,如果是要将他推到前边去说服各府族人,这就是件十分棘手的事。
渤海国三百万人,有愿意降辽东的,就会有不愿降的。
遇到那些不愿降的,除了挥刀没什么其他的好办法。
若是杀几个,几十个,甚至几百个,他都不会有任何犹豫。
但这一次是灭国灭部。
搞不好就要几千几万的那么杀人。
他也是靺鞨人,实在是下不去手,而且与罗一提这个话茬就是想少死些人。
再者他就是个领兵的出身,能够起事顺利也是因为怀远府尽是泽地,且大多口众是黑水靺鞨人。
先降了辽东没人会说他什么。
可让他做那个大都督,不但名不正言不顺,还有可能引起更大的反弹。
盘算到这,迪乌跟个半大小子一样,用摸鼻头的动作掩饰心中的紧张道:“当然知道您是什么样的人。
但我的谋划或让我去谋划,并不是个好法子,也并不稳妥。”
目光先望了望远处的大门灵,随后又落在罗一的身上,迪乌摊手道:“公主是王室之人,由她在国内说服族人更好一些。
甚至是由你亲自过去,都比我要强。
毕竟你是东地之主,又是王室的女婿,族人更好接受一些。”
听了迪乌的说辞,罗一撇嘴没好气道:“你能揣摩到正点上吗?
我问你的话是你说的这个意思?
再者,你把灵儿跟我推前边去,那你打算做什么。”
迪乌臊眉耷眼道:“我把涑州的残兵领了打新罗去。”
罗一眉头一挑,语气不善道:“光占便宜遇硬就缩,你自己好意思吗?”
顿了顿,罗一又摆了摆手,琢磨了一下道:“想要快点结束各府的战事,要么你去游说,要么大军加速横推过去。
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再有半月就要离开。
灵儿刚刚知道大钦茂的死讯,肯定悲伤难过的不行,同样没法过去。
此外,各府…”
“夫君,我愿前往各府劝说。”现在远处的大门灵突然开口打断了罗一,迈步走过来后,清冷的脸色变得略微有些激动道:“从春耕到现在,靺鞨人死的太多了,还是早些结束这场战事吧。”
罗一没想到离得这么远大门灵还能听到他与迪乌的谈话。
更没想到大门灵会主动揽这个活计。
微微愣了愣,罗一眉头拧成了一团道:“这并不是遇到顽固之人挨几句骂那么简单,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况且你只是公主,你的号召力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大。”
大门灵握住了罗一的手,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道:“最后一次见父王还是在四年前。
我不能让父王死而复生,但总归能替他做件事。
渤海国虽然要亡,可各府的百姓毕竟曾经都是他的子民。
少死上一些人,父王在天之灵也会得以告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