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是信我,便可将郭尚书从东受降城调回来。”抬手在心口轻轻拍了拍,李泌语气郑重道:“臣可以作保,辽东绝没有反意。”
李亨其实最想听到的就是这个消息,可从心里又认为辽东不可能没有反意,对于李泌所言心中十分纠结。
沉默了半晌,李亨再次长叹一声,对李泌实话实说道:“不是朕出尔反尔,不信先生所言。
不提他做的那些僭越之事,单说开始威胁朕这件事。
没有反意的臣子,敢这样对君王的吗?
换了谁,谁能信任于他?
况且即便朕说信,你觉得他会相信朕会信他吗?”
李泌心中叹了口气。
李亨话里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
不是谁想不想相信谁的事,而是彼此都不敢去相信。
即便辽东为大唐做的再多,也会被认为别有用心。
李唐与辽东这个结,除非有一方倒下,不然根本再没法解开。
罗一根本就不该有那样天真的想法,可惜没人能劝说的动。
想到这,察觉出想的有些远,李泌收拢了一下心神,对李亨道:“臣能理解陛下的担忧。
但辽东军现在还以大唐为准尊,也准备对河北的叛军发起攻击。
并且以眼下的局势,即便陛下不信也得信。”
李亨十分吃惊道:“先生是说他要对范阳用兵?”
李泌点点头,“光复河北后,他会领兵西进,或是抵御吐蕃或是着手于大食。
河东与河南交给陛下来光复。”
李亨对此有些难以置信。
罗一让鱼朝恩带的那些话,就已经意味着两边再没了环转的余地。
只要大唐不亡国并且得以恢复,一定不会任由辽东再如此下去。
他不信罗一考虑不到这些。
这种情况下,罗一还要如此去做,这太过矛盾。
低头沉思了半晌,李亨最终认为罗一会有如此好心,而且对于李泌也愈发不信任起来。
抬起头看向李泌,李亨的面色变得有些阴沉,“朕心中有一个疑问想要先生给解惑。
先生为何所言皆是让朕相信辽东,却一字不提若是辽东真有反意该去如何应对。”
抬手指了指西边的方向,李泌心中复杂的叹了口气,对李亨轻声道:“他的目光不在大唐,而在极西之地。”
李亨眉头一挑,“先生的意思是他今后会离开辽东?”
李泌点点头,“而且他至始至终也没拒绝过朝堂派人过去。”
李亨揉了揉额头,感觉心思有些不够用道:“朕实在是想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
李泌苦笑道:“臣也想不明白,但他给的解释是要为子孙后代谋取福利。”
李亨一怔,皱着眉头深呼吸了几下道:“辽东军范阳光复后,朕不但会将之前的下诏令收回,还会对辽东军再次封赏。”
李泌心中一阵冷笑。
李亨的心胸真算不得宽广,眼下这种局势连不要钱的许诺都不愿给,还要先观望观望,真是可笑。
不过转念一想,帝王不都是向来如此,信得过的只有自己。
想到这,李泌眉头微微挑了挑,或许罗一的选择并不全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