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关内道行军,罗一依旧将探马放出去十里左右。
这几十骑能够靠过来,罗一估计是唐庭那边派来的人马。
而打头先行过来的探马,也证实了这个猜测。
这让罗一心里多少消了点气,虽说过来的晚了些,可总归那边还知道顾全大局,知道夺回长安是最主要的。
不过当这几十骑离得越来越近,看清其中一人是鱼朝恩时,罗一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右补阙,岑参,拜见郡王。”
“内官鱼朝恩,拜见郡王。”
被李亨派来册封的岑参与竭力掩饰恐惧的鱼朝恩,离着罗一还有段距离,便下马行了一礼。
将圣旨从佩囊里拿出,又从下边人手中接过一个长条木盒,岑参将身体站得笔直,刚要开口让罗一肃立接旨,却看到罗一突然走到了他跟前。
“你就是岑参?”反应过来的罗一上下仔细打量了一阵与高适齐名的岑参,摸了摸下巴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是你写的吧。”
岑参没想到罗一会听闻过他的诗作,惊愕过后下意识点头道:“是下官所作。”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与你是老熟人了。”从岑参手里接过圣旨与木盒掂了掂,罗一脸色一正,“你这个时候赶过来,估计是夜里都没停,册封的旨意我自己看,待会儿大军就要掉头回京畿重新夺回长安,你抓紧歇息一会儿。”
岑参被罗一的操作弄得目瞪口呆,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郡王您有所误解。”
脸色来回变换了几下,岑参咬牙接着道:“此次册封对郡王另有重任,无需率军回援京畿。”
听了岑参的话,李泌拉住脸色再次骤然变得难看的罗一,“先看圣旨。”
“见过李先生。”
岑参看到李泌过来,行了一礼后从鱼朝恩的手中拿过另一份圣旨。
原本想当场宣读,可想到正主罗一的都没读,岑参便恭敬的递给了李泌,“这是陛下对先生的册封,另外也有口谕传给先生。”
待李泌接过圣旨,岑参再次站得笔直道:“赵郡李氏传承千年之望族,入世入朝者皆为国之砥柱。
以先生之大才更是国之倚仗,原本以为可以再续君圣臣贤之况。
但塞外军政之事更为急迫,也更需先生助郡王梳理。
望先生务必尽心竭力,勿使李氏六世之耀蒙羞。”
忍着怒气看着手中圣旨的罗一,听到给李泌口谕的最后那句话,瞬间愤怒到了顶点。
这根本不是什么叮嘱,而是赤裸裸的挑拨与威胁。
李亨是在明着告诉李泌,只要辽东这边敢反,赵郡李氏就会第一个遭殃。
这手段使得比李隆基还要阴险毒辣。
李泌自然也能听出口谕的真正意思,不过他却并不在意。
这番说辞无非就是要以祖辈的名望来要挟他看着罗一。
可他家只是赵郡李氏辽东房这一支,从他父亲这一辈就已经开始衰落。
到了他这一代,这一房更只有他一人还算出彩。
不但已经没谁在意他家这一房,他也代表不了整个赵郡李氏。
“陛下用心良苦,泌必当好好辅佐郡王。”十分阴阳的接了口谕,李泌打开圣旨快速扫了一眼后,对岑参询问道:“岑兄是从陛下那里过来,你觉得真的无需郡王率军过去驰援?”
“不要为难岑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