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目光看向罗一,李泌十分头疼道:“你说不肯入主中原是为了那所谓受益千年的谋划。
可没等怎么样,你就已经把大唐周边各国全惹个遍。
若是引起他们的同仇敌忾,你觉得的你那个谋划还能成吗?
这次大雨已经暴露出火药的弊端。
没有应天之名,只要败上一次,你后边的兵力就无以为继。
回纥人原本该是最好的那块攻他山之石,你这样下狠手,他们就成了第一道阻碍。”
听了李泌的话,罗一大为感慨,真正的历史上,李泌就是坚定的联回抗蕃者。
这个策略不能说是错的,但回纥人没有好处怎么会跟蕃人打生打死。
其实是打得安西与北庭的主意,与吐蕃争的是商道控制权。
这让大唐在平息掉叛乱后,原本有机会收回这两处的机会,却因为回纥人的所谓好心给白白浪费掉。
转而掉头与各方镇死磕,却死磕了几次更加速了大唐的衰败。
不过也不能说唐庭的选择就是错误的,但罗一觉得尚且有些力气的时候,还顾及一下西边。
大唐后期中央镇不住藩镇,最大的原因就是财政枯竭。
没钱就没人给卖命,没人给卖命拿什么打掉藩镇。
但凡在西边能掌控一条商道,哪怕是绕点远,都不至于越混越差劲。
再加上后期李家一窝不如一窝,性命都掌控在宦官手里,不灭亡都是怪事。
琢磨到这,察觉思维有些过于发散,罗一赶忙收了收神。
他现在要琢磨的是跟李泌研究着怎么对付回纥人。
“你能说出不能只怪回纥人这话,若不是我与你熟识,我都怀疑你收了他们的钱。”
故意调侃了一句李泌,罗一撇嘴道:“大唐这两字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只能我占便宜而不能吃亏!而谁让我吃亏,我就吃了谁!
要不然四处开战打生打死为了啥?难道为了给周边各国扶贫?
再者也就跑去剑南的那位打仗赔钱,往前推一推,谁打仗不是赚钱的。
回纥人之前敢跟大唐这么边贸,大军早就推过去了。”
见李泌目光越来越不善,罗一摆了摆手,“守了一次长安,你的胆气怎么越来越小了,一点不像个唐人。
不愿听这样的解释,那就给你说说干货。
你以为给过去的烂茶破布,回纥人全留着自己吃了穿了?
这一路我没少与扎里海打听回纥那边的事。
自打与粟特人勾搭到一起,他们将大部分的茶叶与绢帛都转卖给了西北各部,甚至是极西的各国。
到了现在,回纥人更是越来越精明,已经充当起了牙郎。
不但对极西各国与东边各国货品的种类数量以及价格进行撮合,还截断了不少本该前往大唐的商贾。
国与国之间但凡涉及到财帛的事,就没有小事。
而且打仗也不单单是动刀动枪,于财帛上同样打得你死我活。
眼下回纥人干的这种事,已经可以视为与大唐在财帛上开战。”
顿了顿,罗一叹了口气,“除了这些大层面上的原因。
我现在也不得不对回纥人动手。
契丹与奚被除名不意味着人都死绝了,不给好处很有可能再次反弹。
还有能将室韦人的地界划归过来,除了强按着北室韦几部低头,更对南室韦各部许了承诺。
得了人家的地,又让人家听我的,能不给人家好处?
可以说我现在欠了几十万人的债。
我不带着他们一路向西抢过去,难道带着他们去抢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