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说会不会是叛军见克城无望,生出了投诚之意?”看着李泌正在打开书信的李俶,脸上带着止不住的笑意道:“不然没谁会在落败之下写劝降信过来。”
“领兵的是孙孝哲,你觉得他会降?”
已经知晓广平王方才趁机去皇城里做了些什么。
李泌说话的语气虽然不算生硬,但却透着疏远。
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句,又满是深意的看了一眼李俶,李泌打开了张通儒所写的书信。
“不愧被安禄山所看重,孙孝哲行事是真的暴虐与狠厉。”快速扫了一遍信中的内容,李泌将信递给李俶,学着罗一的语气道:“你把孙孝哲想的太美好了,人家不是要降咱们,而是让咱们降他。”
“要咱们降他?让了一侧的城墙给他们,他们都…”
结果书信快速看了几眼后,李俶的话音戛然而止,并且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盯着手里拿着的信沉默了半晌,李俶才再次缓缓开口道:“若是这疯贼真准备焚城,先生觉得该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李泌目光缓缓环视了一周眼前的街路与各坊内的楼阁屋舍,沉声道:“能拖多久算多久吧,反正原本也是打算舍弃长安的。”
闻言,李俶脸上先是一红,随后苦着脸道:“可眼下不是已经有了获胜的希望,怎么再舍得长安化为废墟之地。”
李泌扭头看向李俶,咧嘴笑了笑,“觉得斩了一名领兵万人的叛将,咱们就能胜了?
禁军与新军能打成这样,是有地利与利器可借。
敢过去冲阵,绝对无获胜的可能。”
李俶眉头挑了挑,重重叹息一声道:“可若是这样被叛军焚了城,真是让人不甘心。”
顿了顿,李俶又用力挥舞了一下拳头,恨声道:“日后定要与孙贼好好算算账。”
李泌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嘲讽笑意。
李俶的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以为方子到手,叛军就会引颈就戮?
若真的简单以军械对比,就能决出胜负,那大唐就不该有一场败仗。
这世上也就不会有什么名将,什么擅以领兵之人。
而且以李俶获取方子的方式来看,勇气尚可,但德行与谋略上比太子要差了许多。
若是由他二十年后登上大位,怕是又要生出大祸乱。
察觉到想的有些远,李泌收拢了一下心神,轻轻叹了口气,吩咐人准备纸笔。
“先生要怎么回复?”李俶凑了过来,继续询问道:“既然要提笔,是不是想出什么法子了。”
李泌摇头道:“没什么好法子,只能假意考虑,能拖几天算几天。
不过看张通儒的意思是,敢这么回复,孙孝哲就会毫不犹豫的放火。
若是真这样,咱们就只能眼看着叛军作恶。”
顿了顿,李泌意有所指道:“不过这火确实不是白放的,真会有人找他们算这笔账。”
李俶脸色一滞,犹豫了一下道:“先生口中的算账之人,指的可是辽东?”
李泌看了看李俶,意味深长道:“不管殿下上下两策用哪个,辽东都是大唐的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