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城外野战,对各种阵列不通之下,根本无法挡得住叛军的冲阵。”
给春生泼了一盆冷水后,李泌眉头一挑,继续道:“你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迟滞叛军一定消耗了不少手雷,安排个人快去统计个目数出来。
另外,既然刘耀庭带人打得不错,你不要再乱跑了。
赶快回皇城,带着百姓加紧熬煮硝石。
一旦火药不够用,就无法再拖住叛军。”
抬头看了看天色,春生迟疑道:“天色快到了傍晚,叛军应该不会再有多大动作了吧。
您身旁没个可靠人跟着,是不是有些不妥。
皇城里有念棋与崇仁坊里罗府的人手看着,我不用再过去了吧。
您这半个多月以来,每日只睡二三个时辰,现在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我护在一旁,您好好眯上一觉吧。
不然总这么熬着,身子骨要受不住的。”
李泌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压低声音道:“虽然辽东给的方子比不得他们用的,可那也是与辽东相比。
经过此战,手雷之威现在城内人尽皆知。
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设在皇城里的作坊。
而辽东之所以给方子,其实还是看在我的颜面。
且信中又多有叮嘱,我不能…”
说到这,李泌陷入矛盾之中,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如果是在潼关没有丢失之前,他宁可背负一辈子的愧疚,也要把方子交给唐庭。
但是潼关落入叛军之手后,李隆基与一众朝臣的表现,实在是让他太过失望。
真把方子给了,一旦稍有战事不利,就会落入叛军手中。
这相当于间接把方子送给安禄山。
可方子若是不给,从内心又觉得他是个不忠之臣,与那些尸位素餐之人没有什么区别。
“先生的意思我懂。”春生知道李泌纠结的原因,低声劝慰道:“奉为正朔的,不顾百姓死活说跑就跑。被骂做叛贼的,则为了百姓什么都能豁出去,您的打算没有错处。”
李泌心中喟然长叹一声,抬手让春生将他拉起,理了理身上的甲胄道:“还有叛军要对付,不说这些让人扫兴的。
你按我吩咐的去做吧,我熬不住的时候,会让你过来的。”
见春生还想劝说,李泌摆了摆手,“快去吧,南侧的城墙已经落在叛军之手。
夜里他们也不会消停的,肯定会顺着城墙猛攻。
能不能守得住全仰仗着火药,单凭这一点,你也得过去跟着加紧忙一忙。”
想到最后按配比调制火药的只有罗府里的人手和自家几个人,春生无奈的对李泌点点头,“那您要多加小心,现在长安城全指着您调度。
万万不可…”
“使君,广平王带了数百人马到了北城城外。”
春生的话还未说完,被一名急匆匆跑过来的传令兵给打断。
李泌眼中目光先是骤然一亮,随后眉头又紧紧一皱,“没看错?确定是广平王?”
传令兵用力点头,“千真万确,那数百人马都是六军的袍泽,认不错的。”
李泌看向还未离开的春生,本来打算再叮嘱一下。
可想到如果广平王真是回来守城的,火药的事怎么瞒也是瞒不住的,李泌脸色再次变得极为复杂。
收回目光微微一叹,李泌让黄惠庆看着这里,快步走向一匹战马,翻身上去直奔北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