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太子与李俶这父子两个,肯定不会光顾着高兴。
肯定也要权衡这个时候将相失和所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不过琢磨来琢磨去,两人都认为眼下杨国忠除了忍着没别的办法。
汇聚潼关的各路人马,除了哥舒翰能稍稍压制住,换了谁去都不行。
什么时候安禄山的叛军被彻底弹压,杨国忠才能有具体的行动。
但是李泌的话,让李俶心中一紧。
很明显李泌认为杨国忠不会等到那个时候。
“潼关乃是保住关中的根本,他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吧。”李俶两道剑眉拧了拧,对李泌沉声道:“这个时候动哥舒翰是百害而无一利,到时候都要遭殃。”
李泌抖了抖拂尘,轻轻摇头道:“有些时候未必要自己动手,叛军那把刀就足够锋利。”
李俶大吃一惊,“他会通敌?可他与安禄山是水火不容,根本…”
说到这,李俶猛然间心思转了过来,知道刚才是理解错了意思。
可想明白李泌话中真正的意思,更让他心中无比惊骇。
“先生的意思是他会想办法让哥舒翰出关与叛军野战?
可这样不管不顾,还是如方才之言,对他根本没好处。
关中保不住,他也休想得活。”
李泌看了看李俶,声音低沉道:“他会在意这些?或者说是他能想到这些吗?
再者,叛军一旦入关,可退之地将只有剑南、河西以及朔方三地。
可这三地又以剑南最为富饶,且有天险可守。
剑南必然是退守得首选之地,而剑南又恰恰握在他的手中。
他是不会顾忌那么多的。”
将目光看向远处长安城高大的城郭,李泌甩了甩拂尘,叹息一声道:“长安乃国之上都,轻易不能落入叛军之手。
郭子仪与李光弼,势必要放弃掉河北大好的局面,迅速回撤关中。
如果战事不利,再加叛军将手伸张淮南。
河北那帮人绝对不会选择观望,会纷纷下场助阵。
若是叛军有这些家伙加入,已经不是如虎添翼的事情,而是大唐真有轻覆之忧。
到时候想要止住颓势,一是与回纥借兵,二是命辽东之军立刻挥兵南下。”
将目光再次看向李俶,李泌面无表情道:“这两个选择哪个对大唐更为有利,是显而易见之事。
我在辽东待过,与郡王说着骇人之话,如果辽东真有反意,大唐纵然借遍他国之兵都难以抵挡。
因此这门婚事,郡王与太子只能嚷嚷不满,而不能真退掉。”
“这,这,怎么就这样了。”
李俶不认为李泌是在危言耸听。
以杨国忠的心胸与才能,没准真能干出这种蠢事。
可紧接着局势极速的逆转,让李俶有些接受不了。
李泌苦笑两声,刚想再说些什么,几名内侍骑马从灞桥上疾驰而来。
“李先生,真是让人好找。”
领头的内侍先是拍拍胸口庆幸了一句,随后马上下马对李俶与李泌行了一礼,圣人与高将军有要事相商,请李先生与我等赶紧入宫。”
将目光看向李俶,领头内侍再次拱了拱手,继续道:“既然广平郡王也在此,也请郡王随小人一同进宫。”
李俶脸色猛然一变,以为是他与李泌的同游,又成了杨国忠的把柄,刚要开口辩解,却被李泌一个眼神给制止住。
“敢问几位内侍,可是河北又出了什么大事?”
内侍倒是没隐瞒,叹了口气道:“河北倒是没什么,而是北地的两蕃出了事。
不过具体是什么事小人也不知道,而且此处不是说话之地。
先生与郡王与小人还是早些入宫,到时也能早些得知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