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罗使君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些不太对。”理了理衣袍,瞥了一眼帐外如墨一般的夜色,金永仁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做事太随心所欲,也太不拿你我当回事。”
朴松将冷水浸湿的帕子敷在脸上拍了拍,缓声道:“应该是陈希烈说了些什么。
从对待朴仁勇和藤原海平来看,这位的脾气确实是不小。
你我待会儿要小心应对些。”
检查过衣着上没什么问题,金永仁叹了口气,“大半夜的将人叫过去,总感觉事情不太妙。
白日送去的那两箱金银恐怕是白送了。”
朴松碰了碰金永仁的胳膊,“走吧,不管是好是坏,都得咱们两个接着。”
金永仁再次长叹一声,跟着朴松迈步出了大帐,直奔停靠在岸边的海船。
两人上船被领到一间舱室内,看到坐在正位的罗一比白日里望向船头时惊鸿一瞥时,还要年轻样貌还要俊郎。
即便心理有所准备,可还是难免有些吃惊。
“把两位从睡梦中叫起来,希望两位心中不要抱怨。”
罗一虽说先行开口,但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两人心中都咯噔了一下。
连忙躬身行礼,可话还未说出口,再次被罗一打断,“你们两个一个是相当于我大唐三省合一的宰相,一个是兵部尚书。
借用朴仁勇的话来说,我最大的官职户部尚书都比你们要低上一头。
担不得你们两人行礼。
而且我这人在军中久了,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现在就说说你们新罗让我大唐参与进来,到底是个什么目的,所求又是什么。”
目光看向一旁的陈希烈,罗一对两人笑了笑,“在回答我之前,你们两个最好仔细思虑思虑。
陈相是文人,脾气好度量大,不与你们计较。
但我不同,你们的回答若是让我不满意,你们新罗就真的只能靠你们自己了。”
罗一后边的这番话让两人错愕不已。
两人料到事情不妙,但没想到会不妙成这样。
这哪里是来调停的,这分明是来挑理与质问的。
两人心中忐忑的相互对视一眼,朴松率先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某是兵部尚书朴松。
上使所言实在是让我等摸不到头脑。
若是因朴仁勇的无礼让上使还在恼怒,他人在上使手中,随您如何处置。
议事过后,我等也会再奉上些薄礼,作为赔礼。”
闻言,罗一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罗一才收了脸上的笑意,不屑的开口道:“你们是不是觉得送的那两箱金银贵重的不得了。
说句戳你们心窝子的话,这三瓜两枣在我面前就是寻常给家弟的小用钱儿。
而且陈相已经来了快三个月,费劲口舌的调停,你们没有任何表示。
我刚来你们就送这两箱金银过来,不得不让人怀疑你们的用心。
还有朴仁勇,我如何处置也用不着你们来教。”
轻轻叩了一下案几,罗一脸色一正,“说这些废话是不想让你们多想旁的。
现在我不想再听到一句与我问题无关的废话。”
朴松心中叫苦不迭,这位诸多不满,根本没法商议。
金永仁出身于新罗王族,又是新罗朝中的重臣。
平日里被人尊敬惯了,第一次遇到罗一这样无礼且态度跋扈的。
心中的火气腾的一下就窜上来。
不过火大归火大,金永仁清楚的知道新罗对于大唐的作用。
不认为罗一真敢拍屁股走人。
眼前这个无礼的年轻人,只不过在借机发泄不满。
可国事毕竟是国事,岂能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