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快速将东都洛阳拿下,河北南部各州以及都畿道各州的米粮难以供应大军。
如果强行征粮,各州老百姓绝对会揭竿而起,到时候拿下的地界儿都将不得安稳。
若是痛下杀手落个残暴之名,又会让未克之地的军民殊死抵抗。
他是要称帝夺天下,而不是如松漠的契丹贼一样南下过去抢一次便跑。
若真是这样,他只管与李隆基讨要就好,何必还要如此兴师动众。
加之此时正是盛夏,骑军马力不足,步卒身穿甲胄又行动迟缓,不是动兵的好时节。
哪怕是拖上一年,以新罗战事为借口,让河北南部各州的米粮停了向朔方供应而是转为供给范阳,形势将大为改观。
就算罗一征伐倭国不利,暂时也不必再为米粮担忧。
因此安禄山觉得有必要赌一下。
毕竟他暗中的准备非常隐秘,加上杨国忠虽然叫嚷的凶,李隆基对他还是非常信任的。
见安禄山执意要去长安,高尚与严庄两人无奈的对视了一眼,脸上都布上了愁容。
“知道你们两个担忧于我,可咱们方方面面都还未准备好。
如今只是杨国忠那小儿乱喊乱叫,圣人该不会对我如何。
我儿正好主持新罗之事,可以借机今年停了朔方的米粮。”
扶了扶李猪儿给挂好的腰带,安禄山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也不想进京,可不去更会落了杨国忠的口舌。
到时候引西兵而来,事情只会更糟。
我那兄长领兵本事如何你们也知晓,封常清更不是寻常之辈。
还有那哥舒翰小儿,虽然为人让人不耻,可领兵真不能小瞧。
只能赌上一次圣人依旧信我。”
看了看两人,安禄山犹豫了一下,抬手指向辽东的方向,“说句不吉利的,若是我真被杨国忠所害,你们务必要让我儿为我报仇。”
“郡王可不敢乱言,高兄已经做过卜筮,郡王此次入京必能逢凶化吉。
在此期间,我等会尽心辅佐九郎君,只等郡王平安回来。”
严庄已经知晓罗一拒绝派夫人入京为质,再算上之前的装病,倒是不怀疑罗一与朝堂是一条心。
可安禄山在怎么一口一个我儿叫着,那也是个外人。
更何况安禄山又不是没子嗣,哪能轮得着罗一对河北指手画脚。
更主要的是,人都分个远近亲疏,罗一身边可不缺心腹。
他们转投罗一帐下,可未必能有现在的权势。
有极大的可能是白白忙忙乎乎这些年,最后都成了一场空。
听了安禄山所言,立刻隐晦的表达出反对的意见。
安禄山自然能听明白严庄话里的意思,摆摆手道:“报仇是报仇,主政是主政,不用这样特意提醒。
另外你们对我儿都看得浅了,他不是热衷权势之人。
真想要这些,他就不会对杨国忠又打又骂,更不会急着从剑南回来。”
说到这,安禄山琢磨了一下,将目光看向高尚,“我儿所要的米粮,该调拨继续调拨。
拖了这么久都不给准信儿,已经显得咱们过于小气。”
见严庄有出言反对的意思,安禄山摇头道:“不将米粮给出去,如何说服给朔方停了米粮。
此事就这么定了,不用再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