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让你久等了。”回到厅堂见迪乌坐得还跟个听话的学生一样,罗一笑道:“怎么看着这么拘谨,你我可是有过命交情的。”
“使君言重,大小事物都需你定夺,忙些也是正常。”
迪乌在十年前见过蕃人的秘使。
虽然没动过手与护卫切磋过,但光凭那股精悍劲头,就知道蕃人也十分彪悍。
大唐与蕃人常年征战,能够保持胜多败少,称为巨唐名副其实,其中一些唐将也确实出众。
但是近三十年来,没有一位唐将能如罗一这样,一天内尽灭六万蕃人大军。
另外一路的几万南诏军,同样是一夜间飞灰烟灭。
虽不是罗一亲自指挥,可统兵的将领却是周口口与侯杰等一众东亭将领。
领兵的这两位他都打过交道,都是罗一的心腹,可以说这一仗与罗一亲自指挥没大区别。
而且扎木得传回来的信里,还特意交代过罗一领着的剑南军还尽是些新卒与当地的蛮部。
罗一统兵之力,已经堪称恐怖。
这让迪乌对罗一的惧意已经大过了敬佩。
尤其是这一次见到罗一后,罗一虽然依旧还是笑吟吟的。
但迪乌能清晰的感受到笑意之下的那股阴沉与一种说不清的冷意。
隐隐有些后悔赶来东亭。
如果罗一将北军攻打新罗之事迁怒于他,即便有公主护着也未必能护住。
就算是能安然回到柴河城,也不一定就能够安稳。
东亭离着柴河太近,于出兵新罗一事上,罗一很可能会先挥兵攻打柴河而迫使北军回撤。
而与罗一对阵,他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这让迪乌一阵头大忐忑的同时,也格外的紧张。
面对罗一的抱歉,不敢有任何托大,赶忙起身战战兢兢的回了一句。
迪乌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罗一多少能猜出些缘由。
轻轻将迪乌按坐回去,罗一摇头笑道:“害怕我对你动手?”
迪乌可不敢承认罗一猜到了他的心思,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连连摆手道:“使君莫要说笑,我可没这样想过。”
“你太低估了你我之间的友情,更是太低估了我的人品。”
将迪乌茶碗里凉下来的茶水倒掉,重新满上热茶,罗一微微一笑继续道:“传信便能过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单是这一点,就值得让人敬佩。
把心放肚子里,我不会做出什么迁怒于人的事。”
迪乌见罗一说得诚恳,并且出去一趟再回来,罗一身上的那股阴沉与冷意也消失不见,这番话说的应该不是假的。
心里长舒一口气后,迪乌对罗一拱拱手,“都是该做之事,当不得夸赞。”
“还这样客套?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笑着责怪了一句迪乌,罗一脸色一正道:“不把话说开,你就一直不能安心,说说派兵打新罗是个什么意思吧。”
迪乌叹了口气,十分无奈道:“我与使君同样疑惑。
朝中使臣途经柴河城,我才知晓已经派兵攻打新罗。”
怕罗一不信,迪乌拍着胸膛继续道:“使君可以让公主派人回去询问,我对此事是真不知晓。
而且得知此事后,还立刻给朝堂上书,建议立刻撤兵。
可惜我人微言轻,大王与朝堂回信只让我守好西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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