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过来了,不但脚步声沉了许多,还有云梯与撞车轱辘的吱扭声。”
侯杰起身望了望城外的漆黑,脸色凝重地对稍远一些的传令兵大声道:“传令让抛石车将烟球与火油轮番抛射。”
将身旁的梆子扔给高腾紫,侯杰叮嘱道:“把人都敲起来,情况若是不利,腰里别着的,可以甩出去。”
抛石机将毒烟球与引燃的浇了火油的石球抛射出去后。
城外的火光只维持了片刻,便接二连三的熄灭掉。
不过抛石机不停地继续抛射,在火光被熄灭前还是能将城外看个大概。
不但冲过来的密密麻麻身影,比之前佯攻时速度快了许多,那些笨重地云梯与撞车也同样如此。
那些负责熄灭火光的南诏军,即便是受到了毒烟的影响,火油的灼烧,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这一次攻城的南诏军,整个气势上都给人为之一变的感觉。
这让侯杰心中一凛,验证了之前他的猜想,王盛这老狗真要拿人命往里堆了。
不敢大意之下,侯杰连忙下令再次往城墙上泼水的同时,将不少的火油与木柴扔到城下引燃了起来。
而随着城下火光的骤然生起,没被弩箭与箭矢射中的南诏攻城的军卒,就如同扑火的飞蛾,疯狂扑向城下。
负责灭火的将一袋袋沙土撒向火光,负责攻城的扛着长梯的不管脚下的炙烤,直接将梯子靠在城墙,举起圆盾就往上冲。
没有抗梯的,不管有没有准头,先向城上射过一箭,随后便紧跟着爬梯而上。
而最先冲过来的这些南诏军卒,即便是纷纷或是被滚木砸中,或是被守城的剑南军用长枪刺穿身体跌落而下。
丝毫没能影响后续突破箭雨的那些军卒,全都嘴里嗷嗷怪叫着继续爬梯而上。
南诏军卒的疯狂,最初让禁军与成都军的将士有些慌乱。
但是发现贼军的箭矢没能射穿甲胄,手中的长枪只要猛得一刺,就能带走一条贼军的性命。
让这些将士迅速安稳下来,并且眼中都透出一股兴奋之色。
很多没见过血的新卒,更是因为急迫之下,直接越过了第一次杀人的那种不适。
虽然依旧紧张,手中却是本能的将长枪一刺一收,看着也有模有样。
领着一队新团人马来回奔走,充当救火队的高腾紫,见新兵们顶住了第一次短兵相接,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这才是刚刚开始,而且也人战死或负伤。
待会云梯与撞车若是有漏网冲过来的,情况就未必这么乐观。
目光扫了扫城外远处的漆黑,高藤紫将手放在腰间的震天雷上,继续来回奔走,并且大声道:“身上都披着铁皮,只要别拿脸往上迎,就算贼军一刀砍过来都伤不到。
即便是伤到了,那也是之前没干什么好事走了霉运。
不过不用怕,就是些皮肉伤,咱们伤药齐全着呢。
那些跟老卒混熟了的,更是别想着跟人家学,故意弄个口子要吃伤兵饭食。
人家没告诉你们,攻城才有这待遇,守城都能受伤,不抽板子都不错了。
还有, 别光顾傻呼呼的捅人,都记着些捅了几个。
这时候书记就算长了八只眼,也记不住你们都斩杀了多少酋守。
到时候军功分的少,可怪不得旁人!”
高腾紫的这番调侃,虽然只有他领着那队新团的军卒爆发出一通哄笑。
但那些新兵却握着长枪的手却愈发的稳起来,脸上的紧张之色也退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