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想到杨国忠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并且睚眦必报的脾性。
再加上死了的李林甫,杨国忠都没放过,崔圆没法再反驳下去了。
想了想,崔圆只能叹息道:“陛下虽然没敲打那边,可对你还是不薄的。
你若是与杨国忠这个时候闹起来,不只是让陛下难做,还是打了陛下的脸面。”
”你觉得我在意这个户部尚书?这个户部尚书让我来做,又单是在补偿?”
轻扣了几下身上的甲片,罗一嗤笑一声继续道:“传旨的使官居然还比不得我家里一个快六旬的老卒走得快。
要么是尚书给的没诚意,要么是有人交待过了。
或许这个时候正在成都城里,寻摸着我的罪状呢。”
罗一话里的意思崔圆听得出来,没有任何犹豫道:“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绝对不会从我口中说出一个字。”
崔圆选择站在了罗一这边,原因不是什么帮亲不帮理。
是身为一个读书人,一个想为大唐做事的官员的良知让他做出的选择。
朝堂上如何不必说,剑南的糜烂是他眼见着的,是从章仇兼琼任节度使时就已经开始的。
如果再继续这么烂下去,恐怕剑南都要丢掉。
只有罗一这种有惊天之才的人,才能做到潜移默化地改变这种局面。
至于杨国忠,当了宰相又能怎么样,胸中无半垄沟壑的货色,除了使绊子没别的本事。
指着这种人治理社稷,不再丢掉国土都是上天护佑。
罗一见崔圆把话直接挑明,咧嘴笑了笑,“光不说可不行,有些话你必须得说,例如引雷这种夸大其词的事。”
说罢,罗一拉着崔圆快步出了库仓,来到府衙一处偏院当中。
让早就侯在这里的老耿打开木箱,罗一从里边拿出几个竹筒制作的二踢脚和几挂大小不一定鞭炮出来。
“这玩意儿就是用来引雷的,到时候来人试探,你就拿这个给演示。”
崔圆吓得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眼角抽动道:“你这是想把使官给劈死,还是想把我给劈死。”
罗一将二踢脚放回木箱,端详了几眼手中的爆竹。
挑了一挂跟后世一百响的小鞭炮差不多的缠绕在了胳膊上。
因为里面的火药是用最原始最粗略的配方配出来的,罗一掏出了火折子,没有任何迟疑就将药捻子给引燃。
崔圆仔细观察过新团引雷的流程,知道每一次的炸响之前都要用火折子引燃个什么物件。
罗一这个举动把他吓得差点魂不附体,瞪圆了眼睛刚想让罗一赶紧停下,结果就是一阵比攻城时小了不知多少的‘啪啪’声传入耳中。
而且看到缠在罗一胳膊上的那串小纸包好似十分吃力的才炸开,崔圆才长长松了口气。
“看到了吧,这玩意儿其实就是个爆竹,而且攻城用的就是这个。”
抖落掉胳膊上的灰尘,罗一指着木箱叮嘱道:“那些单个的大家伙可别这么弄。
那玩意儿虽然炸不死人,炸伤还是很有可能得。”
“你这是什么都给想周全了。”崔圆看着木箱咂咂嘴,“杨国忠招惹你,怎么让人觉得有些不知死活呢。”
“先别急着夸,还有最后一步没做呢。”
说罢,对着崔圆不好意思外加心虚地笑了笑,罗一抡起拳头就砸向了崔圆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