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杨三娘只要她过去道个歉,这事也就压下来了。
可若他去劝说,估摸着只会起反作用,会让人觉得是以势压人。
事情没准就搞得大了。
以罗一的手段,真若是琢磨对付起杨三娘,谁也拦不住。
而且十有八九还不会落下任何把柄。
李隆基也知道高力士在犹豫什么,气闷地甩了一下袍袖,“你先去劝说,待会儿我与玉环商量商量,让她去劝杨三娘登门陪个罪。”
高力士见李隆基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只能应了下来。
崇仁坊的罗府内。
洪秀拿着粘了酒精的帕子,小心翼翼的给冲娘从脖子到锁骨的一道粗大的紫红色并且破了皮的淤痕上来回擦拭。
“虽然已经上秋,可衣衫到底还是单薄,不好好来回擦擦,容易起热疮。
你暂且再忍一忍,一会就好了。而且你放心,这事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
看着那道狰狞粗大的淤痕,洪秀愈发地生气。
若是她自己先从车中出去看看,怕是这鞭子就要抽到她身上。
而且如果是个不相熟的人干了这恶事,也没那么大的火气。
杨家的那三个夫人,哪个没奉上大礼,又哪一个没在一起玩过牌。
只是迎头堵了下路,等着给让开就好了,哪有马夫随意就打人的。
从车里出来了,不但没惩治车夫,还嫌弃给让路让的慢了。
如此蛮横跋扈,哪有半分情谊,简直是往死里欺负人。
冲娘用力掐着襦衣的衣角,挤出一丝笑容道:“能忍得住,只是稍稍破了些皮,看着有些吓人,其实不碍事。
更不要去找虢国夫人去理论,阿郎在剑南用兵本就凶险,不能惹出麻烦让他分心。”
“你都知道这个道理,杨家的人会不知道?况且郎君为何去剑南,杨家的人都没个数?”
放下帕子,拿了件袍子给冲娘披上,洪秀俏脸发寒道:“这鞭子相当于你替我挨的。
况且这是连你和郎君的颜面也都给打了。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就不信没个说理的地方。
待会儿我领着你入宫,与圣人讨厌个说法。
郎君在边地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问问家小这样被人欺辱,是个什么道理。”
“洪秀姐姐,千万不要去。”
听闻洪秀要入宫,冲娘先是惊呼了一声,随后急得眼圈一红,泪水夺眶而出道:“有杨贵妃在,去了恐怕也没什么用处。
只会让人更加气闷不说,阿郎那边也会受到波及。
而且自记事起,我就没过过眼下这样安生的日子。
我真的不想再惹出是非来,求求你了洪秀姐姐,咱们别去讨说法了。
你这样关心我,就已经很知足了,被打得这一鞭,就当是被疯狗咬过了。”
紧紧抓住洪秀的胳膊,冲娘哽咽着继续道:“如果执意要去,那就是在逼着我死。”
宣阳坊内,刚刚踏入寝屋的虢国夫人,一把被等候已久的杨国忠给揽入了怀里。
“急什么,再说圣人又没见我,哪里还有兴致。”翻了一眼杨国忠,虢国夫人嗔怪道:“罗郎君对咱们不薄,以后可不听你的怂恿。”
杨国忠轻抚了几下虢国夫人的脸颊,阴测测地笑道:“不是也没责怪你,这就是个好消息。”
拉着虢国夫人坐到了床榻上,杨国忠恨声道:“吏部有几个老东西,居然抬出了罗大郎。
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节度使,能当什么倚仗。
就让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看看罗大郎是怎么被我挤兑的。”
抬手攀在虢国夫人的丰腴上,杨国忠嘿嘿一笑,挑逗道:“你今日试探的不错,也让我来对你试探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