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剑南的状况,除了这样做没其他的办法。
大唐到现在都没对南诏与吐蕃联军的挑衅做出回应,已经让人家看出了虚实。
一直没有动作,不是不打算过来,而是在等着大渡水上游冰冻。
留给咱们应对的时间满打满算只有四个月。
大渡水沿岸这么长,怎么准备都是徒劳,你又拿什么去准备。”
“若是南贼等着入冬过来,剑南的米粮已经收了。
完全可以征召男丁组成团结兵或是如北地那样的防秋兵。
再者,大渡水即便水浅水少,也依旧不是那么好过的。”
崔圆虽然觉得罗一这番话有些道理,但还是觉得风险太大,叹息一声继续道:“你这个谋划若是成了,堪称能载入史书的奇谋。
可古往今来这种大凶险的奇谋,就载入了那么一寸厚的纸张。
以你之谋,何必非要执着于此。”
罗一咧嘴笑了笑,“兵贵精而不贵多,这个道理你该懂。
让没经过操练的百姓上阵,是比谁死的快,还是比谁逃跑的快。
况且这次的军械军资都是强凑出来的,你再弄出一堆人来,让人家拿着锄头去打仗?”
拍了拍竹榻,罗一笑容一收,低垂目光,声音有些发冷道:“何必执着如此?!
还不是被你们剑南先前的一败再败给逼的。
要兵没兵,要钱没钱,要粮没粮。
与南诏对峙的两州河岸长达八百里,这样千日防贼,只能把自己给耗死。
拿下越嶲城,会将黎州防线直接收缩为十几里。
我能不去赌,不去试一试?”
见崔圆还要开口,罗一挥手打断道:“不用劝,没有任何用处的。
陛下让我来,不是要固守河岸的,更不会给我太多时间。
姚州与戎州丢就丢了,本来就是各南蛮部的羁縻州。
但嶲州不同,那是我汉姓唐人固有国土,谁敢将这里丢弃谁就是罪人。
更何况嶲州二十万唐人,还有半数留在那边受南贼蹂躏。
早夺回越嶲城一天,就能少让嶲州国人少遭一天罪。”
罗一这番说辞,让崔圆的脸色变得有些颓然。
罗一责怪的没一丝错处,造成剑南如今的困局,成都府衙里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假若当初能够好好劝劝鲜于仲通,或是咬牙给后边的李宓多调配些米粮,给大军多些财帛,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剑南的官员之所以没受到责罚,全因杨国忠受宠给压了下来。
另外,罗一对圣人心思的猜测也是八九不离十。
圣人英明神武了几十年,向来都是开疆拓土。
怎么可能会任由剑南一直如此温吞下去,更怎么能容忍丢掉半寸国土。
若还是如之前那样不急不缓,就没必要将罗一给派过来。
而罗一想要给圣人个交代,就必须要尽快扭转局面。
可想要按部就班的扭转局面,没有三五年的功夫根本没法做到。
那么罗一能选择的只有这种凶险无比的谋划。
自行脑补到这,崔圆无奈的同时,也愈发地忧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