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崖城的山腰向西俯瞰,梁水与东亭尽收眼底。配上周围郁郁葱葱的绿色,景色也算宜人。
王玄志目光始终落在初具雏形的东亭城上。短短的一年间,没想到这样一座边关重城真被身边的小子给建起来了。
与脚下的白崖城隔水互为犄角,无论东西都可相互依靠。新军进驻后,只要稍加操练,守城肯定是没有问题。
如果与周边的高句丽人再磨合的好一些,以东亭为主城,其他各城为子城。
契丹人再次下来,到时候再想回去就不会是件容易的事。
可以说东亭已经真正成了大唐东境的重镇。而且可以预见,只要再稳定个三年两年,东亭的繁华绝不亚于柳城。
想到这,王玄志看了一眼身旁的罗一,心中长叹一声。这小子实在太出彩,到底是有些要护不住了。
“这里又没外人,别光看着我啊,有事您倒是说啊。小子您还信不过吗?”
跟着王玄志出来后,与罗一预想中的并不一样。没什么社会大哥唠社会嗑那一套,但这种沉默却更吓人。
能把老李扔屋里,老王又是这么犹豫,可见又要有什么不是人干的事要安排下来。
尤其是冷不丁看过来的那个眼神,怎么看都像是做贼心虚以及满怀愧疚。
先与王玄志说了句漂亮话,罗一马上把话头往回拉,道:“您也看到了,东亭如今上下都在忙碌,是真没什么余力。
如果传销之法上边不让用,楞利实对我的羞辱,我都只能忍着,拿人家没什么办法。
您再给安排什么军务,可得悠着点,真不是小子不想出力。”
“看看这个,然后说说你是如做想。”王玄志没在意罗一的小伎俩,而是将一封书信从佩囊里拿出来递了过去,“有些事与之前所料想的有所不同。”
见王玄志没斗嘴,罗一正了正神色,打开信件仔细看了起来。
过了半晌,看完信件的罗一脸色变得凝重,放下信件沉吟了一会,才缓声道:“这是个开始,还是说暂时只有这些变动。”
“不知道。”王玄志摇了摇头,脸色复杂道:“上边的意思,是真猜不透了。”
“不是我说,您平时不跟上边拉拉关系吗?”罗一抬头无语的看了看王玄志,“这桃子让人摘得,可真是憋屈。”
把信递还给王玄志,罗一将目光眺望远方,“接替李司马的这个卢方,是范阳卢氏的人。替换孔目官的这个崔灿,是博陵崔家的人。
平时将保定军当成了臭不可闻的夜壶,没人愿意来。刚刚好上一些,五姓七望的人就开始往里钻,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
“原来我与老李以为崔乾佑这次过来,是你们的家事,没太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还是低估了大族的肮脏,崔乾佑是提前做了布局。”
转身将身体靠在石墙上,王玄志脸色郑重的继续道:“看样子对东亭各城官职他们是势在必得,你真的要小心些了。”
罗一咂咂嘴,弱小就是原罪这话说得还真没错。司马与孔目官这样重要的职位,说调走就给调走了。这些门阀还真是挺有能量。
“我有些后悔骂崔乾佑骂得轻了。”罗一拍了拍身前的半人高的石墙,沉声道:“人家都开始动手了,再怎么小心都没用。不还回去一拳,说不得还要挨上多少拳脚。”
王玄志转回身将胳膊支在了石墙上,对罗一轻声道:“你不要太过担忧。
我与李长史他们轻易动不得,毕竟还兼着都护府的差事。